孙相公回到府里一盅茶的工夫,姜彦明就跟着小厮进了孙府大门。
好一个姚彦明,这一招亏他想得出,敬亲王门下来宾如云,要伪个文书,还用的着到外头寻吴秀才这等落魄无能之辈?可敬亲王府早就烟消云散,他寻了这么小我来脱罪,要证伪倒还真不轻易……莫非当年姜奉礼调攻城弩之事真是被人诬告?
相府内书房,孙相公一身本白麻布长衫,也不束腰带,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素白纸扇渐渐摇着,正站在窗前闲闲的赏识着窗外的繁花,听到门口小厮的禀报声,收了折扇转回身,眼睛微眯,看着姜彦明微微低头进了屋。
孙相公猜疑的捏了捏眉间,当年他不过是刑部郎中,这件泼天大案轮不到他手上,这案子是官家亲身审理定的案,案子产生的快,结的更快,他当年还腹诽过,案中诸多疑点未明,如何就仓促结结案,唉,这谋逆不过是骨肉相残……又想远了,不对,这调弩手书,需求见过卷宗里的那份才气仿,若不是姜奉礼所写,那姚彦明如何晓得所书何字?
“唉!”孙相公叹了口气:“我纵不承诺,也不必然拦得住,他这局虽做得低劣,可要证伪却极难,刑部卢尚书既给了他卷宗,帮他做了这局,必是肯尽力助他,有刑部尽力以助,头一个经手的京府推官又是他联婚之亲,这一条路他高低已包办理通了,至于禁中,他夫人既能照顾大皇子,必是极得皇后娘娘信赖,或许禁中他也办理好了,门下中书,我不同意的事,魏老儿必然鼓掌称好。”
“接到了,”李丹如有些感慨的应道,赵氏也感慨的叹了口气:“她也算……也算命好,刚到何家就生了儿子,客岁正室没了,又扶了正,也算熬出来了,传闻何家姑爷也比畴前懂事些了。”
孙相公哈哈笑了几声,姜彦明敛了笑容,看着孙相公道:“明天相公若不召,我也要过来寻相公。”
“嗯,卜先生坐。”孙相公表示道,卜先生和孙相公一起落了座,看着孙相公道:“至公子若能做了大皇子伴读,和大皇子一处长大,这个情分确是可贵,可姚五郎这一任要五年,一来四年后他肯不肯外任尚不成知,二来,就算他肯,也要四年后,相公如何就承诺了他?”
姜彦明抬手按着双眼,半晌才接着道:“所谓天网恢恢,老天有眼,让这恶人就逮,我虽过继姚家,可这血脉割不竭,现在本相已明,我需求还了姜家这份明净!”姜彦明忍着眼泪咬牙道。
姜家之冤案情明白,真如春初之雪,不过几个太阳,就溶解去,七月初就核定结案子,朝廷照抄家册子发还了一向封着的宅院和田产等,虽说除了阿谁已经杂草丛生宅院和田产还算完整,别的产业所剩无几,可姜家高低却如扒开云雾见了日头。
“多谢相公,”姜彦明沉默半晌,俄然转了话题:“还一件事,明天孙大人叮咛我寻一寻皇子读书的仪礼端方,大皇子来岁就六岁了,也到了进学读书的年纪,前一阵子听浑家说相公几个孙子都是极聪明懂事的,若选了陪大皇子读书,倒是份大福缘。”孙相公怔了下,看住姜彦明,两人沉默了半晌,孙相公淡然笑道:“皇子伴读,天然是从世宦读书之家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