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的年也过的窝心,二奶奶苏氏年前一病死了,何德庆一向在姜府养病,初六那天赋悄悄搬回本身的宅子。

离元宵灯节没几天了,孙相公亲身去自家灯棚看了一趟,官家病着,这灯棚太喜庆了不好,可不喜庆又不好,过于素净,如果让官家瞥见,有了甚么不吉的遐想,这事就算砸了,孙相公细细看对劲了,这才回到府里,亲信幕僚马先生正坐在内书房等他,一见他出去,忙站起来见礼,孙相公净了手脸,打发了小厮,这才喝着茶问道:“如何样了?”

“可不是!”马先生用扇子掩着嘴,闷笑拥戴。

“这官司?”马先生皱了皱眉头,这官司那里打得赢?

“他这是要把姜家的脸打下来,再踩到脚底下!”姜彦明咬牙道,李丹若‘嗯’了一声没答话,孙相公打落了姜家的脸,也就是把姜彦明的脸踩到了脚底下,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嗯?”孙相公表示马先生从速说,马先生嘿嘿笑了几声道:“他被人阉了,这何德庆还让胡昆看他那下头,求胡昆给他寻个好大夫,看能不能再接归去,刘容细问过胡昆,说是前头割了个洁净,背面两粒倒没动,断口划一,下刀极狠,今后别说行人道了,就是尿尿……比女人还不如,相爷,这两下一对……”

姜府正院上房门口,大/奶奶赵氏惊骇的看着李丹若,李丹若拍了拍她的胳膊,转头看着三奶奶吴氏和七奶奶周睛川周氏道:“你们先出来吧,老太太病着,这事就别轰动她了,我和大嫂说几句话。”吴氏一向垂着视线,这会儿也不昂首,只‘嗯’了一声,周氏担忧的看着李丹若,李丹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没大事,一点小事罢了,二爷和五爷他们在措置呢。”

“八九不离十了,”马先生笃定的笑应道:“姜府不比畴前,还没来得及调教下人,要探听甚么信儿轻易的很,姜苏氏确是那天夜里病的,没请太医,从东城请了治心痹最特长的王大夫,王大夫统共去了三趟,一趟是第二天午后,一趟是隔天一早,再一趟是当天傍晚,那天夜里,姜苏氏就死了,他这头倒没探听出甚么来,这也不消管,也不要紧了。”

周氏忙连点了几下头,掀帘子进屋了。

“这事容不得他们瞒下,”孙相公笑够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看着马先生道:“让人去寻苏家,让苏家到府衙告状去,就说姜苏氏是姜彦书暗害至死。”

年后开衙头一天,唐府尹就头大如斗,狄推官捏着状子,阴沉着脸坐在中间,这会儿也不消去姜家报信了,苏家这状子是一起敲锣打鼓摆着出丧的架式送进府衙的,他能做的,就是随便寻了个由头,把递状子的苏家大爷先打了一通板子,旁的也没甚么好做的了。

马先生挑着眉梢,想了一会儿才抚掌赞美不断:“妙!妙极了!这官司打的不是官司,打的是脸!姜家帷薄不修,后辈荒唐,家不能齐,何故治天下?妙呀!”

“我们一起出去,我得去趟六mm那边。”李丹若和赵氏低声说着话,出了正院门,赵氏往议事厅,李丹若出门上了车,往姜艳纷家里去了。

早晨,李丹若和姜彦明都是很晚才到家,姜彦明倦怠的靠在床上,伸手揽过李丹若,降落的说道:“查过了,是孙相公,我原觉得还能安然几年,谁晓得。”姜彦明烦躁的挪了挪,李丹若抬手抚在他胸前,悄悄感喟开解道:“早就预感到的事了,他哪肯再多等,如果再等几年,姜家重再站起来,他就更难动你了,他哪肯让姜家缓过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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