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分开枯草,只见坟前设了一张石制的供桌,上面空无一物,除了蛇行蚁走的陈迹一无统统,仿佛向来就没有祭奠过。那座墓碑倒是极其泛博,上面爬满了层层叠叠的枯藤,墓碑下方鲜明是一头巨兽:赑屃。庞大的龟首高昂扬起,口中生满利齿,神情凶悍,龟甲坚固,仿佛连一座山都驮得动。
程宗扬直想骂娘,难不成让本身把墓挖开,去找墓主的身份?碑上连名字都不留,又没有人祭奠过,莫非这是空墓?谁闲的没事,造个空墓放在这里,几十年都没有安葬?如果是预先造好的陵地,这墓主未免也活得太久了。看陵墓的年初,墓主活到现在起码得一百好几十岁——汉国有如许的人瑞吗?
“先祖蒙冤他杀,太子之位却始终未废。”朱老头不知何时从碑侧出来,淡淡说道:“昔日我获封阳武侯,群臣为先祖议谥,由我挑选谥号。终究我选了这个戾字——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朝中诸臣对此略无贰言,便以戾字为定。实在我选此戾字,是因为先祖他杀于湖县。戾字加水,则为泪字,以此为祭。”
青石的山路仍然萧瑟,石径绝顶的墓园枯草丛生,将墓园和石碑都藏匿在荒草之间。
“没多久,有人送来一壶酒,说是宫中所赐。阿君怕殃及家人,只能当着使者的面,喝下那壶毒酒。”
程宗扬怔了半晌,然後扭头看石碑後端看去。因为背阴,碑後的藤蔓稀少了很多,模糊能看到碑後的笔迹。
“等我赶到,阿君已颠季世。我杀掉送酒的男人和吕氏阿谁女儿,又筹办入宫去杀太后,却被羽林天军禁止……太后重新选了一名天子,而我则开端流亡。那几年我化身乞丐,混迹于江湖,乃至投入佛门,装成和尚,但一向被吕氏的死士追杀。直到我遇见毒宗一名长老,投入黑魔海门下。”
朱老头低叹道:“那是我平生最欢愉的一段日子。我还记得那是我刚过完十七岁生日,朝廷俄然派人找到我。本来是天子死了,新立的天子即位不敷一月,就招募潜邸时的部下,筹办替代朝中重臣。可惜他做得太蠢,朝中辅政的大臣实在看不畴昔,与吕氏联手,废黜了那位天子,等废黜完才发明,近支宗室已经荡然无存,我这位前太子的嫡孙,成了离帝位比来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