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忽视了甚么?当他抱着湿漉漉落空知觉的她时,那种感受,那种场景,都是如此的熟谙,却又一时候想不起来在何时在何地,有过如此类似的一幕。
那模样搅动了贰心中的柔嫩,手自成心识般地伸了出去,悄悄为她拂开那微皱的眉头。
一阵轻风吹入,床前俄然多了一个身影,棱角清楚的脸上多了些风霜的陈迹,恰是多日不见的石秀。欧阳洁的目光超出他,落在通往外室的门帘上。
早在那八月十五的月下相遇之前,他还见过她吗?她为何对他老是那样若即若离,对他说的话似是而非,又仿佛老是另有所指些甚么。
不管她的失忆是真是假,他的心再也回不到畴前了。那些关于小梅儿的影象,离他越来越远了,被面前的这个女子的统统,渐渐地覆盖了。
“也不对。那是豹子死前五年所尝试的。”
卢渊忍不住悄悄地叹口气。
欧阳洁向后一倒,斜倚在床头,惨白的脸上微微出现了一点赤色,目光落在薄纱的帐顶上,浅浅地勾唇一笑,倒有点儿玩世不恭的味道。
“我……”
“忆梅!你如何能,如何会……”
到底产生了甚么?刚才,产生了甚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但是,他晓得,她不会把真正的启事奉告他。
“……”
“这个,不是你该体贴的。”
“但是,你的身材……”就算是锁住了一些经脉,她的身材也不该如此衰弱才对。莫非多年前经历的那些,还是留下了甚么隐疾?
卢渊怠倦地分开,一样熬了一夜侍女们也全都入眠了,屋子里堕入一片沉寂。
“不放心?”
“石秀,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床上的病人正发着烧,或许是吃了药的原因,那染满红霞的脸颊上,白瓷般光亮的额头上,沾满了藐小的珍珠般的汗水,汗湿的发丝贴在鬓边,有些干裂的红唇中不时收回一阵阵的梦话,侧耳谛听,还是辩白不清那低低的呢喃声。
她悄悄浅浅地笑了。
“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莫非他一向就错了,她是真的遭受了甚么不测,落空了影象?
“稍养养就好了。这么多年都未曾好好歇息了,现在可贵如此安逸,正该享用一下平常人的糊口。”
“欧阳洁,你到底是谁?”
梦中的她仿佛被甚么震惊了,眉头微微地皱起来,头不安地微微摆了摆。
“你还记得豹子是如何死的?”
“不是说过不要和我联络吗。如何来了?”
“或许,完整不记得了,也是见幸运的事。”
“若你真想报仇,实在又何必如此费事。你不想卢渊死,不如让我放火烧卢家庄……”
“……不记得了。”石秀悄悄地看着她,尽力把此时她的神采一点一点地刻进心版中。
如果她真的让卢渊失了心,那么他的心,和她的心,又将如何呢?
“是我。”
偶尔那混乱的声音大些,模糊能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恍惚不清的称呼,和“不……不要”几个简朴的音节。
豹子没故意,他死的时候,众叛亲离,是从内到外,甚么都没有了。
苏忆梅愣愣地站在那边,看着卢渊紧紧搂着神采惨白紧闭双眼的欧阳洁,抱着她急仓促地拜别,临去时看她的那一眼,仿佛不敢置信恨铁不成钢地非难,让她的心顷刻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