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正说到兴头上,也不待别人催,接着说道:“郑大户苦着脸道:‘那小人只好要活了。’战战兢兢爬到床底下,拖了一个箱子出来。飞贼喝道:‘翻开了!’郑大户从脖子上取了钥匙,一翻开,满箱金子银子。那飞贼说道:‘不敷,再取!’郑大户哭丧着脸,说道:“就这些了,大侠不知,小人这几个女人费钱得紧。’飞贼喝道:‘如何着,你是要钱不要命啊?’郑大户只是叩首,说道:‘大侠明见,实在是没有了。’飞贼恼了,上前就是一刀。”这时店中其他客人也在听。
回到店中,桌上已摆着饭菜,郑晓伊坐着等他。陈抟坐下道:“吃罢,还等甚么。”坐下便吃。郑晓伊游移,陈抟低声道:“放心吃,不是黑店。”郑晓伊一笑,也吃起来。听到店小二向帐房道:“能不能先给我支了下个月人为?”帐房低头算账,道:“不能。”店小二要求道:“前几日我阿姨和表妹避祸到这里,家里又添两口人用饭,你就先支给我,老爷不会晓得的。”帐房叹口气道:“平时也不是不可,可这个月的人为你就别想了。”又低声道:“老爷又要娶第九房小妾了,咱都得凑分子随礼道贺。”店小二一下子坐倒在地,叫道:“这叫人如何活呀!”帐房道:“低声,你不想干啦?”店小二哭丧着脸道:“他娶小妾,咱送礼,没了人为,我这一家长幼可吃甚么呀!”帐房摇点头,叹口气,又低头算账。店小二双眼发直,坐在地上发楞。
郑晓伊看着陈抟,陈抟低头用饭,如若未闻。
瘦子续道:“这一刀将郑大户头发贴着头皮砍下,却未伤到头。郑大户当即昏倒在地,还觉得本身头被砍掉了,三魂中只怕已去了派头。哈哈哈,真他娘的痛快。”世人想着郑大户常日里耀武扬威,神情实足,昨夜如此狼狈,尽皆好笑。
这一次陈抟驾车奔驰,郑晓伊翻开车帘道:“陈大侠,问你个题目成不成?”陈抟笑道:“昨夜本大侠发财了,今表情好,有问必答。”郑晓伊笑道:“如果那郑大户不给你银子,你会不会真让他做寺人?”陈抟哈哈大笑道:“这个说不好,或许会。”郑晓伊抿嘴笑道:“那他那帮夫人小妾美不美?”陈抟道:“这个没重视。”郑晓伊哼道:“那你还说人家边幅不错,今后都跟了你?”陈抟笑道:“不敢,我就是吓吓他,本大侠劫财不劫色。”郑晓伊掩口笑道:“这个可难说,你们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陈抟笑道:“那些个女人本大侠可看不上,既没有梅儿斑斓,也没有你标致。”郑晓伊吃吃笑道:“是吗?那你说我和你那心上人谁都雅?”陈抟不答。郑晓伊笑道:“就晓得你是个小滑头,还是个小魔头,用做寺人恐吓人家郑大户,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坏,长大如何得了?”陈抟笑道:“好人不长命,好人活千年。”郑晓伊格格娇笑道:“你如何不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两人同时大笑。
再行数十里,目睹入夜,模糊约约见到前面一个镇子,趋近一看,镇子甚大。一进镇子,便看到一家堆栈,门前挂着大大的灯笼。陈抟泊车上马,道:“下车,用饭住店。”郑晓伊抱着孩子,拿着包裹下车,只见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素衣,,不再是阿谁富丽贵妇,变成个娇俏村妇。郑晓伊看陈抟看她,笑道:“都雅么?”陈抟摇点头。郑晓伊道:“欠都雅?”陈抟笑道:“不丢脸。”伸手道:“银子。”郑晓伊道:“没有。”陈抟笑道:“别的女人说没有,我信,你说没有,我不信。”郑晓伊瞪他一眼道:“甚么意义?”陈抟道:“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郑晓伊嫣然一笑,从包裹里摸出一锭银子,道:“省着点,真未几了。”陈抟笑道:“本日有酒本日醉,哪管明朝喝凉水!”郑晓伊恨恨道:“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