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秋[第2页/共3页]

唉唉,祖母常常听了都暗里同我说,甚么江山时令,那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家呢,不过是每日想着别致的花腔涂脂抹粉,比及及笄就由父母做主择一门当户对的人家嫁畴昔。嫁畴昔了不过还是每日涂脂抹粉求个标致皮郛,求个夫君不要太快移心。

下一层是那些管家和打手,清一色男人,都是内里招来的游民。风月场少不得醉酒打闹争风妒忌,他们看家护院,也看着女人逃窜。一个个练得剽悍,打起女人从不手软,只不打脸——要靠着用饭呢。

然后对着镜子练一下笑,起家去巴结分歧的男人。

内里越乱,人们越要用这些承平盛景里的玩意儿来麻痹本身。

乃至洋洋得意,自从北边的拓跋宏推行汉化鼎新,现在鲜卑人也被汉化了,竟冠冕堂皇地也谈起礼教文明来了。他们占着北边的大片地盘又如何样,还不是要仰仗着我们的文明?

这一年我十四岁了。

到了下晚,先来了一个婆子,用棉线给我开了脸。第一次开脸,疼得我几近要哭出来。那婆子大抵见我眼眶红红的感觉好笑,便恐吓我:“这就哭啦?早晨才疼哪!”

建康是多么好的处所,这繁华气象恐怕一点都不减色于当年的长安洛阳,又气候暖和,物产敷裕,谁来了又舍得走呢?

我来到这里已经五年了。

因而常常有如许的景象,城门外不远还是未及打扫的疆场,城门内却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仿佛城门外那些未及埋葬的尸身亦是平常风景。世道多艰,而百姓自有他们的体例在艰巨的世道上保存下去。

说着那婆子俯身在我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都是些床笫间如何服侍男人的话。我只感觉本已被棉线绞得通红发烫的脸烫得更加短长,直是连脖子都烫了起来。

武泰元年这一年天下纷繁攘攘,你方唱罢我退场,光年号就换了三个。武泰,建义,永安。

汉人落空北边的半壁江山被迫衣冠南渡已经两百年多了。退守南边的汉人在东晋的季世天子司马德文退位被杀以后,经历了频繁的朝代更迭,先是刘裕建立的刘宋王朝,接着是南兖州刺史萧道成建立的齐朝。仅仅二十年,齐朝就堕入了刘宋灭亡的老路,皇室的兄弟叔侄杀成一片,终究在建国二十三年后,雍州刺史萧衍攻入建康,结束了齐朝的运气,梁朝又立起来了。

乱世是枭雄豪杰的乱世,苟活下来的浅显百姓还是一样要吃喝要买卖要糊口。

到了夜晚,华灯初上。我从窗子往外一看,三层春熙楼红光艳艳人声鼎沸,丝竹声唱歌声劝酒声笑骂声不断于耳。这些在乱世中苦求保存的人们在这春熙楼里,在年青女子轻浪的度量里才得一丝醉生梦死的安慰。

偶然想想,说得也不无事理呢。

头两年我被不竭地转手,到了第三年,我被卖到了定州的春熙楼。

我曾是洛阳邹氏的女儿。现在是定州春熙楼的妓/子。

我被带离建康是梁武帝浅显二年的事情。现在在定州,已经七年畴昔了。

秦淮河边灯火光辉,人如蚁簇,热烈不凡。

还未及笄,已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我被迫成年。

而对于我,因为过早地揭开了这张底牌,便感觉人生顿时索然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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