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问尉迟术：“你晓得他来？”
“你……”
不知他为何俄然提及如许的话，我只能苦笑一下，说：“昔年衣冠南渡的血泪经验太深切了。人都是思怀旧都的。”
我点点头。
力量太大，葡萄架一撞之下，落下几颗乌紫的葡萄。
“忘了他！明音，忘了他！”他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狠狠地说。
我想，或许是时候该回长安了。
他又一笑，伸手来捏我的脸：“脸红甚么。”
“我想……”
烈火燃烧当中我已头子昏沉，他贪婪而孔殷，在我的身上猖獗地打劫打劫。用尽尽力。我只感觉身材越来越轻，荡漾着难言的欢愉和苦痛。喘气中我睁眼看到地上的影子。那些在头顶上挂满了的葡萄串跟着架子狠恶摇摆着，地上的影子也随之晃来晃去，姿势明丽又迷离。熟透的葡萄一颗一颗纷繁落下来打在身上，身材厮缠中被挤压着，甜腻的汁水胡乱四溅在皮肤上，氛围中也垂垂散开葡萄的暗香。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内心忽地浮起一层细细的汗，竟不知该用如何的手势将那帖子合上，捏在手上，却又感觉烫得发慌。
似一条蚕，从那丝被中渐渐爬动着探出头去——
我悄悄一笑。
俄然冲着我咧嘴一笑，问：“葡萄酒另有吗？”
云翳又畴昔了，月光蹑手蹑足，撒得葡萄架下的男女一身燦璨银辉——
“宇文泰……”甫一见到他的模样，便忍不住哽咽。
但是宇文泰怎能陪我回建康去？
他喘气，狭长的凤目魅惑又迷离，声音降落而沙哑：“明音，我好想你。你想我么？”
他的眼中蓦地燃起熊熊的烈火，如一头**很久的兽，看着我的模样仿佛想将我一口吞食入腹。他将我顶在葡萄架上，一手提起我的腰，另一手翻开了我的裙子——
尉迟术笑着摇点头：“丞相的行迹那里会奉告我们？他之前一向在沙苑备战，未曾提及要来秦州。”
翻开帖子，映入视线的竟是那熟谙的字体，纵横超脱，落纸云烟。
连功德亦要帮我修得美满。
终究还是他突破了沉默，问：“还不筹算回长安么？”
此番终究不是苦衷杂芜。
“宇文泰。”我唤他。
他不屑地撇撇嘴：“我感觉萧衍阿谁老头子但是一点都不驰念洛阳。”
我心中一热，扑进他怀中。
他笑着说：“那些南边的汉人哪，总觉得我们鲜卑人是蛮夷。这下可让他们晓得，我这个鲜卑人，可没有虐待他们汉家的女儿，是不是？”
“你……别那样看我……”我低下头紧咬住唇，泫然欲泣。
我走到他面前。他还是负着双手，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三十五岁的男人，一年中，又不知经历人间多少庞杂。政治阴冷无情，步步储藏杀机。
他缓缓低下仰着的头，转过来看我。他的窄窄的脸浸在落日的光里，金红一片。
大统三年。我嫁给他三年了。
他紧着的端倪俄然间一松，伸手将我抱住。
在那石像上面有一个不高的底座，上面刻着：邹明音宇文泰妻魏大统三年。
他在我惊骇的时候，遮住过我的眼睛。——
另一个侍卫从山下仓促而来，说：“夫人，丞相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妙胜院了。”
我眼一瞪，又忍不住发笑，伸手去打他。
他笑起来：“那简朴。等我光复洛阳，让全城百姓列道迎你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