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秋[第1页/共4页]

我心中一颤。昨夜说的事情,他真的去做了。

他的手指冰冷的。亦或是我的脸颊烧得太烫。

霜娘这才笑吟吟地在我面前坐下,问:“没干系,女人只那第一次是最折磨人的,今后都不会了。”

我笑不出来,却还是挤出一丝:“霜阿姊说得太远了。我如何敢去想。”

我看向他安静如水的面庞,那么安然不动声色。

只是这一颗心沉沉一坠,又忽的飞起来了。砰砰乱闯着,要炸开普通疼得新鲜。

被问到烦恼事,我有些难堪,半低着头绞动手中的帕子说:“我那里晓得他的心机?”

“如愿?”我为何会唤这个词?虽人生莫不以如愿为乐事,然我的人生哪有甚么如愿可谈?不谈也罢,这如愿二字,我是向来不去想的。

“公子还会再来吗?”我抬头看他,脱口而出。

?公子:魏晋南北朝时普通称出身崇高的年青男报酬“公子”。《周书.宇文觉本纪》:时有善相者史元华见帝,退谓所亲曰:“此【公子】有至贵之相,但恨其寿不敷以称之耳。”

竟是一张让人没法鄙薄、没法生恨、没法回绝、只能去爱的脸!

的确太远了。不但她说的远,就是我方才想的,也太远太远了。平生一世……只怕三个月后,只怕今晨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蓦地醒转,窗外天气已发白。他衣冠严整,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透过窗格的雕花看着内里拂晓的风景。一动不动,微曦晨光为他镶上敞亮的表面,如同一尊寂静的雕像。

可见她如此欢乐,我也生硬挤出一个笑来:“那便太好了。阿姊总算是熬出头了。”

娶妻?哦,是了。他这个年纪,不但已有妻室,只怕孩子也有好几个了。

那么这万丈绝壁,我会一向往下掉,连为他粉身碎骨的机遇都没有。

他问:“你畴前熟谙黑獭?”

过了这三个月,早日自幻境中醒来,就当甚么都未曾产生?

她翩然拜别。我目瞪口呆。

头一个月时,霜娘公然没有来找过我,衣食供应也一应不缺,比其他的姊姊们还都要好些。她约莫算计着,若我能将一个军中的人物留在枕边床畔,对她的春熙楼来讲也是大功德一桩。这乱世里,谁不想多几分庇护?

他走后,这屋子的温度跟着他的分开忽的冷了下来。我默静坐在镜前,竟舍不得去将他梳过的头发盘上发髻。

男人的承诺果不成信么?他随口一说,我便虔诚接过来按进骨肉里,今后只能靠阿谁承诺活着了。

不久,霜娘排闼出去,也不说话,也不看我,直直走向床边,一手翻开已失却余温的被褥,见到那上面几点已经发暗的红色,沉默半天,才回过甚来对我说:“昨夜如何?”

他的老婆,必同他一样,朱门高地,锦衣华服。

秋苓阿姊呵呵笑着,说:“那晚我瞥见他抱着你进屋的。一对璧情面义绵绵的,看着都让人恋慕。但是厥后如何就没来了呢?”

霜娘见我非常,问:“你如何了?”

可也不要痴心妄图别的,那卖身契还在,只是到了别人手上。

到了第二个月,她来过几次,回回都念叨着,不知着独孤郎君还会不会来了。

这要如何说?便是真的做了,又要如何说?我唯恐被她看破,垂首不语。

他不过是偶一慈悲,我却不能自拔了。我又凭甚么问如许的话?连床笫都未与他奉养,竟就妄图着他的流连。他莫非不会以为我一心攀附今后难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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