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宇文护,姚氏兴高采烈,拉着我一面问:“前面环境如何?宇文泰胜了吗?现在到哪儿了?如何半途就把你送返来了?”
毓儿指着头顶上摇落殆尽的银杏,对金罗说:“你看,这是我阿父最喜好的树。是他为了阿母从别处特地挪来的。”
金罗又问:“伉俪是甚么?”
我想了想,说:“你想个别例将她引来。别让姚夫人发觉。”
只要她怀中的金罗还在呜哭泣咽地哭着,泪眼汪汪看着我唤着家家。忧?挣扎,凄惨痛惨。
是啊,今后还会见面。今后将有冗长的光阴要一起度过――
两个小家伙蹑手蹑脚出去,在花圃里左看右看。
听完在火线的那些事,她回味半晌,不无恋慕地说:“唉,明音,他对你真好。我也想甚么时候能跟他一起出去不时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这园子多美,费尽多少工匠的心机,有别处移来的沧桑古树,有别处引来的涓涓死水,有别处运来的嶙峋怪石――统统都是别处来的。连着这园子的仆人,也是别处挪来的。
我还来不及拉住,一个小巴掌拍在了毓儿脸上。
毓儿一下被噎住,想了一下,说:“阿父喜好的就是阿母喜好的。他们都得喜好一样的东西,不然如何能做伉俪呢?”
眉生走过来,悄悄问:“金罗女郎在中间的院子里玩儿着。夫人不想见见她吗?”
毓儿有些不欢畅了,走过来皱着眉头要拉开她,说:“哎呀你认错人了,这是我的阿母,不是你家家。”
眉生悄悄过来,将一袭大氅披在我肩上,叹口气说:“是奴婢多事,不该将金罗女郎引来,让夫人悲伤。今后总另有见面的时候呢。”
两个小家伙都不说话了。氛围一下子就呆滞起来。
夜深了。在这园子里,有生命的,在嘤嘤抽泣。没生命的,也在嘤嘤抽泣。我尽力侧耳聆听,这令人参不透的却渗入每一个毛孔让人不寒而栗的奥秘的声音,大抵就是光阴。
姚氏怒斥毓儿:“你如何回事?让你带mm到别处玩儿,你如何把她带到这里来喧华阿母?”
而我要做的,不就是尽量制止他们两个明着撕破脸么?
金罗捂着嘴天真地笑道:“你阿父和阿母是伉俪,你是你阿母生的。”
一向站在这精美的天井中。
真是两小无猜。
毓儿无端又挨了一掌,哭得更凶了。
毓儿似是踌躇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带你畴昔。但是你要小声说话,不能吵着我阿母。我阿母刚从阿父那边返来,正在歇息。”
郭氏心无城府地说:“可也奇特呢。听府里的下人说金罗的母亲刚生下她就过世了。她是底子连看都没看过一眼的。也不知如何本日看到夫人就非要说是阿母。”
两个婢女正拿着大篦帚扫着那些枯黄的落叶。
那边毓儿听了,一边哭一边来扯她的脚:“你才想来偷我阿母!她是我的阿母!等我阿父返来治你的罪!”
我赶紧走出去:“金罗。”
哭着哭着,就成衰老的声音。沙哑而浑浊。光阴饶不了谁。局势早已去了。
只要他们的父亲没有明着撕破脸,这婚事都是板上钉钉的。
也是不幸,新婚不到一月,丈夫便奔赴疆场。
常日里阿父阿娘都会去哄她呢。
毓儿摇点头:“我是我阿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