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明白他言中肺腑之情,笑道:“恺之此话说的不对,剑北阵势险要,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兵家制胜之道,在于谋,而不在于勇。恺之西挡风国,南制蛮楚,北灭鬼方,以剑北为基,纵横大漠数百里,护佑巫国,不过用了十载。如此功业,何人可复为之?”
列英考虑半晌,道:“末将这里只备了王上常用的青龙弓和世子殿下常用的麒麟弓,不知,东阳侯所用弓的规格――”
桓冲忧心忡忡道:“若真是那样,这场风波怕是更难停歇了。”
季礼还想推让,巫王却已经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巫王没有答复。
季礼考虑道:“臣同意南相的说法。只是,过犹不及,楚使中不乏高人,若冒然实施监督,必会打草惊蛇。臣觉得,与其先发制人,不如欲擒故纵,请君入瓮。”顿了顿,他道:“恕臣冒昧,求婚之事,不知王上究竟作何筹算?”
未等他说完,巫王便打断,道:“将那把麒麟弓取来。”
巫王坐于顿时,甲胄在身,玄色龙纹披风飘飞展动,指着骄阳下黑压压一片的将士们,道:“恺之,孤的威虎军,比剑北男儿如何?”
巫王与南央听到此处,俱是神采煞白。
巫王当真听罢,才明白季礼话中之意,半晌后,笑道:“原是此事。恺之不必担忧,这段时候,辰儿端方学得不错,孤正成心将他和剑儿调到威虎军去历练一番。”
校场上,各营将士携弓带箭,均是跃跃欲试。威虎大将军列英更是亲身捧了青龙弓,奉与巫王。
季礼听到此处,便道:“传闻,被各路商客奉为珍宝的《行商纪》,便出自端木氏一族。”
桓冲倒暴露几分愁色,道:“小女嗜读如命,自从阅过此书,便对撰写此书的「西陵公子」与「端木小生」倾慕不已,恨不得早生几年,以文相会,实在让人忧心不已。”
季礼惊得双目圆睁,猛地跪倒在地,道:“王上,这千万不成,他们年纪尚小,在剑北疯野惯了,那里有资格入威虎军?”
这番话,让年老的东阳侯血脉沸腾,他嘴唇动了动,却又死力忍住,终究,只是恭敬惶恐道:“王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桓冲笑道:“想必是听闻王上暂缓两国求婚之事,楚王坐不住了。”
东阳侯这才发明,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出了一身的盗汗。
列英想了想,道:“既然是王上旨意,侯爷就不要推让了。并且,殿下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这弓闲着也是华侈,倒不如让侯爷松松弦。”
季礼听他言辞之间对他们巫国那位奥秘的小世子非常体味,关于麒麟弓之事,倒也豁然很多。
季礼听着耳畔震天练习之声,眸中泛光,由衷叹道:“如果威虎军出战,拿下剑北,何必华侈十载工夫?”
半晌后,巫王有些倦怠的摆摆手,表示他们退下。
威虎军乃当年巫王启为世子时一手练习,善长兵,精骑射,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以“枭冷好战”闻名于世。因巫启铁腕治军之故,遇战时,威虎军按所获敌虏人头计功,殛毙无节制,所过处,血漫荒漠,寸草不留。也恰是以故,九州各国对威虎军评价批驳不一,诟病者甚多。
季礼快出垂文殿时,踌躇半晌,终是折回,道:“王上,既然公主身材有恙,想必这段时候没法练习箭术。九辰在王宫叨扰这么多光阴,臣怕他不懂端方,不如让他先随臣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