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验伤时,九辰已经褪掉了左边的衣甲,闻言,他正在往肩上扯黑甲的手一顿。只一瞬,他便机器的遵循巫王的号令,重新褪掉黑甲和里衣,系在腰间。
巫王没推测他说出这么一句,震惊以外,蓦地堕入沉思。
巫王缓缓松开负在身后的手,袖间青光一闪,直接将青龙剑抛给了子彦。
但事关破云弩,还不是贰心软的时候。更何况,他决不答应,向来懂事听话的子彦,也开端学会向他扯谎。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和下下次。
但也只是一瞬,他缓缓闭上双目,手中寒光一闪,青龙剑冰冷的刃尖,已精准的刺入肩头那道伤口,一点点划开,直划到背后。
“是。”
当日夜里,王使留在王帐同巫王议事,九辰和子彦皆睡在了王使帐中,到了后半夜,九辰就毫无前兆的起了高烧,一向烧得满身滚烫。
九辰终究支撑不住,咬唇,单手扶住了空中,嘴角,也流出来赤色。
巫王脸一沉,抬掌道:“拉开他,持续行鞭!”
子彦转首,微带指责的看着身后的少年,轻声道:“父王面前,不要混闹。”
那道「微微开裂的剑伤」已如一块死皮般,被血冲开,挂在肩上。心口处,本来的剑伤,已腐败的辨不出形状,正中间,一个三指宽的血洞,正往外冒着黑血和浓水。
王使恭敬应下,复扬起手中玄冰鞭,落鞭的一刻,却有些难堪的望着护在子彦身后的黑甲少年。
子彦替他洗濯伤口时,才发明,除了后背被挑破的鞭伤,九辰的胸前也在不竭的往外涌出大量赤色。伤口裂开,不至于此,惊奇之下,他揭开那层玄色里衣,几近是遽然变色。
“有人突入营帐,掳走了延陵,儿臣是追畴昔的。”
九辰用力挣开王使的挟制,俄然黑眸灼灼的看向一身青色龙衮的巫王,大声道:“只要父王能饶过兄长,儿臣情愿去黑池沼替父王寻觅紫衫龙木。”
大氅下,子彦隐在袖间的手蓦地一颤,好久,都没有动。
半晌后,他规复了沉着神采,道:“先措置完这孝子再说罢。欺君之罪、儿戏军法,就算不打死,也要去掉他半条命。”
九辰立即又有些警戒的看向巫王。
九辰倔强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更用力的攥住了剑鞘。
九辰不知何时展开了眼睛,低咳了几声,轻道:“本来,剑伤能够挡住阿谁血洞的,谁知,那恶贼竟在箫上涂了尸粉,血洞越来越大,我才不得已让阿隽带来了懂易容术的人,临时遮住伤口。”
巫王堕入了深思。要靠内力逼出幻血掌之毒,非绝世妙手不成,莫非,当年延氏一族,还不足孽苟活了下来么?
九辰点头:“儿臣没有看清。”
“啪!”
白衣……白衣?!
“孤验伤,从未有不见血的端方,给孤挑开他的伤口。”
他遇事向来冲静如水,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声宣泄斥责,还是头一次,连带着气血,也从肺腑间涌到了脸上。
九辰也不知从那边来的力量,俄然爬了起来,直扑到子彦身后,捉起地上的剑鞘,黑眸非常警戒的盯着那金衣男人,道:“要审……就审我……不要打他……”
巫王缓缓坐回案后,手指随便的敲击着桌案,问:“昨夜,你们到底去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