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被他这么一说,内心有些发堵,但口中辩驳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那一道红色的背影就在火线,可他如何都赶不上,干脆手中捏了个诀,底下的江水蓦地出现高浪,拦在了曦和身前。
息衎不由一笑,跟了上去。
他们出宫之日刚巧是息衎十九岁生辰。天子果然封了他为亲王,赐平王府,二人出宫时以轿辇相送,直至京西的新王府,宣读了圣旨,赐了亲王冠服及绶带,可这些曦和都不在乎,唯独在乎的是他那每月一千两的俸禄。
“可贵沾酒,你让我喝一点儿。”曦和扒开他的手,持续将杯子倒满了,然后酒壶往他跟前送了送,“你如果想喝也喝点儿,本日不管你。”
曦和撑着下巴看着楼下的舞女楚腰款摆风情万种,道:“洞房花烛夜,金榜落款时。此乃你们凡人男人平生最巴望的两件事了。你心中虽对天子有成见,但他毕竟是你亲爹,即便没养你也生了你。我说过不插手你的事,修仙问道毕竟古板,你现在已至大乘之境,非论去那边皆足以自保,你若想入宦海一展雄图,我不会拦你。”
息衎嘴角的弧度缓缓放下来。
“我想做的,向来不止是你的弟子。”息衎的声音降落,还带着些许难以发觉的颤抖,“师尊,我——”
息衎道:“师尊这是要赶我走么?”
息衎望着她,却见她的目光始终望向别处,心下有些不好受,但彻夜便只能如此了,只要她临时消了气,今后甚么都好说。
曦和浑身僵住,身子挣了一下,何如他现在力量大得很,竟没挣开,曲肘向后一顶,手腕一转拍在他肩膀的麻筋,息衎挡了一下,再次伸手去抓她,她却一挥袖,那压力迫得他后退两步,再看时,她的背影已没入人堆,快步转过回廊走下了楼梯。
你终究都是要回到天界的,又何必白费这平生。
曦和见息衎站在原地不说话,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走了,待在这里何为?”
息衎笑了笑,没说话。
“人间繁华,息衎,我晓得你是胸有弘愿之人,这大翎虽已是强弩之末,却有你能够发挥拳脚的处所。若只是在陪在我身边一辈子,你会感觉不值。”
谨慎翼翼地转过身来,指缝伸开一点,偷偷看了两眼,撞上曦和的目光时又缓慢遮上,他打着哈哈:“彻夜月色甚是美好,二位是出来弄月的是吧,哈哈哈哈真是美好,美好得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中风大,曦和行得缓慢,完整分歧于昔日教诲他与他并行时的速率,息衎这时候才光鲜地感遭到本身与她的庞大差异,心中情感不由得更加庞大。
“恕你何罪?”
前面半句她没说出来。
酒杯蓦地摔碎,打断了息衎的话。
息衎凝睇了她一会儿,俄然弯着嘴角笑了。
可贵收一个这般投缘的弟子,她本来是筹算将他带回洛檀洲今后为伴的,谁晓得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息衎正吃着菜,却见曦和不断地倒酒,按住她的手:“别喝多了。”
曦和同他碰了一下,饮了半杯,道:“本日是该庆贺你,不但大了一岁,还与家人见了一面,更封了个亲王。”
“说好今晚住在王府的,不准走。”
息衎在她从身边颠末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缓慢起家一转,揽住她的腰,下巴贴在她的耳侧:“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