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留步。”声音缓缓进步,爬入历重光耳中,散开时仿佛带着绯色的袅袅烟雾。
日上半空,灿灿金光落在已经陈腐的木质牌匾上,半明半暗当中模糊可辨三个字,蓄英榭。
过了好久,聂如风才从床上恹恹爬起,脑袋仍然沉重得短长。她挪到凳子上打扮。
历重光正怀想旧事传说,忽一昂首,瞥见一身着紫色狐裘的男人骑在顿时,打量着本身。
历重光机器地点点头,改了方向,策马而去。
沈流纨几近手不离书,嘴里还老是念念有词。聂如风见她一片苦心的模样,感觉甚是好笑,往嘴里扔着核桃仁。
聂如风将白瓷小钟拿在手中把玩,感觉甚是精美敬爱,道了谢,便收下。
聂如风的眼皮都没动一下。
历重光脸上笑意更盛,将甚么《河图洛书》,夜探历府都忘诸脑后,深吸一口气,酒香特有的潮湿气味激活了满身筋骨。
红色细粉扑在脸上,像融进皮肤里,白玉般光滑光亮。青雀头黛悄悄扫过。指尖挑了一点胭脂,化在掌心,满手的苦涩与艳色,拍于腮边,点在唇上,赛过三月桃花。
男人进门先磕了头。
古人居四周好些宅子都在翻修重修,人来人往,甚是鼓噪。
历重光被踩了个措手不及,跳起来,嘴里连连嘘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故交诚不我欺!”
他俄然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都说人生得一良满足矣,殊不知能有如此酒友亦足矣。
历重光一笑,掌柜的从速打包,又顺口劝说:“小店不但胭脂好,画眉的螺子黛,敷脸的粉,都是一等一的,郎君是送给心上人罢?不如买一套,都雅,用起来也便利。”
聂如风也是欢乐雀跃,腹中馋虫已在四周乱窜。历重光有喜好的女人便有罢,归正也不打搅她二人喝酒畅聊。
第二日,守城官兵接啧啧称奇,围起木柱,当是异景。传言四散,城中住民争相旁观,一时万人空巷,乃至有人以神柱称之,燃起香火,就要叩拜。
聂如风不由流转了双眸,本来,女子能够如此娇媚。
铜镜里映出的容颜,却有些惨白。一眼瞥见中间的白瓷小罐,揭开,桃花般胭脂,让人一见生喜。
见一身穿红色锦袍的郎君上马走进店里,掌柜的从周公那边夺回精力,拿衣袖扫了扫落满灰尘的白瓷器具:“郎君,随便看看,我店里的胭脂都是用上好的桃花拧出汁水,再取梅花上雪水蒸出来的纯洁膏子,外边平常市卖货但是比不上的。”
双眼浑浊的中年男人漫不经心肠拆下一块块门板,暴露小小一间店铺,伴着一阵陈腐的胭脂香。细细看去,黄杨木质搁架上落满了灰尘,盛着胭脂膏子的白瓷小罐明显已好久未曾动过。
门楣上方,端端方正书着“开阳”二字。
聂如风来不及收住脚步,被衣领勒得喉头发紧,又听历重光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点我穴道时的狠劲哪去了?”
即墨连颂扯了扯嘴角,看着历重光着了魔怔般的双眼,悄悄说道:“延年里蓄英榭,上好的胭脂水粉,郎君不给女郎带些么?”
又触电般敏捷站起,回身几近逃出房间。
萧鸾抿了一口茶汤,一团热气在胸中发散开,他暴露满足笑容,缓缓说道:“远虽远些,可他手握重兵,若不能为我所用,他日必为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