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朔俄然就默了,他盯着程蓉,见她不似扯谎,便问道:“甚么提亲?谁去提亲?”
程蓉斜睨了她一眼,轻嗤道:“你晓得甚么?我本来觉得,李老夫人带着丹阳郡主去洛阳小住,必定是已经想好了要将丹阳郡主许配给外孙白澄。可现在看来,李老夫人清楚不晓得白澄的筹算。”
不过是各有各的因,各寻各的果罢了。
小丫环不懂,猜疑道:“为甚么啊?白家但是洛阳第一世家。”
张朔听得火大,暗骂白若瑾是个小兔崽子。
那一夜庞嘉雯隔着窗户看他,眼中仿佛含有千言万语。
此言一出,四周的气温骤降,一阵风吹来,树叶婆娑的声音里掺杂着骨节咔咔声响。
程蓉让丫环撩起帷幔,她靠坐在床上,背后靠着大迎枕,面庞清丽无双,眼瞳乌黑如墨,虽说是久病在床的女人,但眉峰浓而锋利,一看就不是甚么任人欺负的主。
程蓉见他不知,眼眸倏尔一亮,像是发明了甚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着道:“本来丹阳郡主也不喜好白家公子啊,可眼下她去了白家,白公子又请人去肃州提亲,只怕过了未几久,他们二人议亲的动静便要传回都城了。”
他捏了捏拳,对张朔道:“我要去一趟洛阳。”
“这林起要想扩大镖行,行走河南一代少不得要求白家庇护,此去说媒,定会非常竭诚,指不定别人还没有返来,丹阳郡主的庚帖便会先到洛阳了。”
张朔就道:“你要对于顺平帝的事情老夫人迟早会晓得的,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可你支走了她,还让她把嘉雯带去洛阳,你可知白若瑾早早就请了山东虎啸镖局的林起去了肃州向庞彪佳耦提亲了?”
他早就晓得她不喜好白若瑾,却还一再想让她给白若瑾一个机遇。当时她内心会不会很难过地想,师父虽是她的师父,但却也是白若瑾的小娘舅,亲疏有别,她的幸运便不算甚么了?
忠勇伯的夫人常氏听后赶紧叩拜,给张朔封了整整一千两的银票。张朔婉拒了,却在最后一次复诊时听到程蓉开口问他:“道长可曾见过丹阳郡主?”
张朔也没否定,淡淡道:“嘉雯那丫头就是个武痴,女人想的这诸多,对她而言如同云烟,因何起,何时散,她都浑不在乎。”
程蓉道:“可她喜好洛阳白家长房的公子不是吗?连李老夫人都带着她去洛阳了,白家那位公子也请人去肃州提亲了,就是不晓得为甚么舍近求远?”
他迫不及待地打断道:“行了,既然你已经挑选做局,那他还能逃得了你的手掌心吗?”
张朔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来气,冷声道:“程蓉好得好,是你那好门徒,已经羊入虎口了。”
都城里,自江怀带着张朔亲身去了一趟忠勇伯府后,成国公府和忠勇伯府之间的干系便松缓了很多。
程蓉道:“昨日听母亲说道长不肯收下银子,我忠勇伯府向来不肯欠情面,我程蓉更是如此。郡主的三姨母嫁在山东泰安,夫君为山东虎啸镖局的总镖头林起。据传这林起背后靠着的人恰是郡主的父亲庞大将军,这些年林起走镖可没少去西宁与庞大将军举杯痛饮,两人虽为连襟,实则常以知己老友互称。”
张朔搭完脉,微微点头道:“天然见过。”
以是,她受的这点苦,看破的这点民气又算甚么呢?
程蓉就笑道:“是啊,为甚么?想不到遭到世人宠嬖的丹阳郡主,在婚事上也会被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