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抵她的嫡母没那么机警吧。
珊娘那本来就有些微翘的唇角忍不住就往上提了一提。五福的意义她再清楚不过,这丫头一贯有些懒——不是不爱做事的那种懒,而是懒得应酬庞大的人际干系——叫她换个新主子,跟新人争宠甚么的,大抵这丫头又会大呼:“能不能镇静地当差了?!”
“女人……”
如果她猜得没错,她的嫡母大抵很快就会获得动静,然后会派人或亲身来跟老太太说:“自家女人打搅老太太多时了,家里人驰念得紧,想要接女人归去住一阵子……”
五福跟只小狗似地,瞪着一双比旁人都要圆而大的眼,忽而瞅瞅你,忽而看看她,忽而又看着珊娘张了张口,一副想要说甚么,又惊骇所说的不入耳,会引来非难的模样。
珊娘看看她,内心又是一阵偷偷闷笑。自重生后她就发明,她的脾气中竟仿佛多了些捉狭的成分,总爱看人笑话。
双元踌躇着低唤了一声。
实在直到比来侯珊娘才发明,前一世她的行事作派,的确就是老太太的翻版。以是她可谓是知此知彼——老太太此人,说好听点,是“珍惜羽毛”;说不好听,就是她女儿控告她的阿谁罪名:“耽于浮名”。
“可惜了,”珊娘摇点头,看着五福笑道,“怕是就算我去请罪,老太太那边也已经对我绝望至极了呢。”
算了,十四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并且四喜那丫头一贯心大,且又自发比谁都聪明,路既然是她本身选的,便由着她自个儿去走吧。何况之前都说过了,好聚好散,今后是好是坏,只看大家缘法了。
珊娘的唇边忍不住挂上抹嘲弄的笑。宿世的她该有多自觉,才看不清老太太不过是把她们这些儿孙们当棋子儿养着?为的不过是拿他们替家属换些更好的好处罢了。谁叫他们侯家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呢?
她的面前,那四个丫环相互对视很久,半晌,双元才涨红着脸道:“这些事……怕是由不得我们做主呢。”
吃完早餐,珊娘坐在堂前的太师椅里,一边撑着额头莫名浅笑着,一边看着丫环们快手快脚地清算着屋子。
再说说最差的,大抵就是客岁才刚出嫁的珊娘的六堂姐了。那位嫁了个知府,五品,倒是填房——没体例,想吃口热的,就只能吃别人剩下的。要吃新奇的,得自个儿渐渐垂钓。而鉴于那位被侯家种植了二十多年,最后竟便宜了别人家的首辅半子,特别会算账的侯家人天然感觉,还是能及时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
以是,就算老太太那边真的嫌弃了她,也毫不会亲口说出赶她出去之类的话。天然,这类事底子就不需求老太太亲身出面。以是珊娘才说,她母亲应当会来接她归去。
老太太固然每逢月朔十五都会吃斋,却并不是个爱茹素的。当家做主这么多年,她又岂能容得别人的一点忽视?何况珊娘之前的表示过分优良,这般俄然变态懒惰起来,在老太太看来,即便不算是对她权威的一种挑衅,起码也是一种决计的怠慢。
珊娘把一双柳叶眼弯成两道新月儿,唇角更加往上一翘,才刚筹算戏弄四喜一番,就听到爱做包公的五福一声冷哼:
西园里的女人没一个简朴的,也没一个不是学了一身老太太的真工夫。便是相互在背后恨得牙痒,人前仍保持各种文雅调和。珊娘感觉,哪怕就算老七真看中了四喜,只冲着四喜是她用过的丫环,傲岸的七姐便打死都不会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