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看着她眨了眨眼,忽地在她和林如稚的劈面坐下,探着头问道:“我说,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原跟珊娘没甚么干系的事,却因着她爹的爱情症候群而硬是跟她扯上了干系。
林如亭笑着劝道:“不过是一时分开,总还能手札来往。且都城和梅山又不是天涯天涯,走水路才不过七八天的时候……”
珊娘一个没忍住,从速以手撑着额,和林如稚两个一阵暗笑。
自出了个诗仙李白后,文人骚人们都情愿学着阿谁酒疯子,还自发得这叫萧洒不羁。珊娘一边跟林如稚说着话,一边不时转头看向那边那些几近疯魔的文士们,内心则是一阵悄悄腹诽。
忽的,仿佛感遭到她的视野普通,袁长卿昂首向她看了过来。
“我如何就折腾了?”周崇不欢畅地转头道,“你和阿如都能留下,凭甚么我就不能?”
不过,那边也不满是些奇形怪状的老头儿,林如亭林如轩兄弟、以及袁长卿周崇这对师兄弟,正乖乖地立在一旁服侍着笔墨。被这些老头儿、以及半老的老头儿、和将来总会老的老头们那么一衬,这四个少年,的确就像那被人经心擦拭过的银器普通,顿时闪烁得叫人有点睁不开眼了。
初六那天,珊娘终究还是没能去上学,因为林仲海林二先生要回京了。
虽说这时世上还没有“小鲜肉”一说,可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便是人皆有之,此时不但是珊娘和林如稚,就是那打酒楼门前程经的过客们,都忍不住往那四个如花少年身上多瞅一眼。
“昂之!”袁长卿叫着林如轩的字,以眼神禁止他持续往下说去,又转头对周崇道:“最晚端五摆布,我总要回一趟都城的。但你不能来梅山书院,别给林山长添费事。”
而,这一眼,倒是很不巧地又和袁长卿看过来的眼对上了。
幸亏林老夫人也来了,五太太这才没有落了单。
周崇看看他,叹着气道:“你此人真没劲,不过是跟你抱怨两句,你就当真了。你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不可吗?”
五老爷笑道:“这是天然,且不说他是你的弟子,我该叫一声‘师侄’,便是从老太太那边算起,他也该叫我一声‘五叔’的。”
她微一眨眼,收回视野看向周崇,笑道:“你做了甚么惹我讨厌的事吗?”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得袁长卿那清冷的音质在他身后响起,“别!你还是留在都城为害都城吧,梅山书院太小,经不起你折腾。”
珊娘看看那酒杯,再抬眼看看周崇。说实话,便是周崇现在还没有宿世那风骚的名声,他这张扬的本性也不是珊娘喜好的那一款。因而她笑了笑,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只茶盏,道:“抱愧,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可好?”说着,也不管周崇同分歧意,便来了个先干为净。
珊娘看看袁长卿,见他冲着她又揖了下去,只好挤着笑还了他一个福礼。
珊娘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蹑动手脚才刚要走开,偏那林仲海眼尖,就看到了她,笑着招手叫着她道:“你袁哥哥初来乍到,今后烦劳你多关照他一二。”
这么瞅着瞅着,珊娘俄然就发明了一件事。在春赏宴之前,她老是动不动就想到宿世的事,想到那袁长卿。可自打春赏宴上,把宿世的那一天重新经历过一遍后,就跟终究完成了一个循环普通,她发明她终究放下了。便是明天袁长卿伴随林老夫人来拜访,她都没有多看过他一眼。今儿隔着人群这么看着他,除了悄悄赞叹一声他长得真好以外,她竟真的没有任何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