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珊娘也算是晓得了,人背后的袁长卿能够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以是她只睇了他一眼,连脸都没有红一下,便回身进寝室去替他拿换洗的衣裳了。
袁长卿的眼追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逝在寝室门前挂着的门帘后,他才浅笑着收回目光。可顿了一顿,他的视野又再次移到了那挂门帘之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为甚么这么想?”他反问道。
“要。”珊娘立时被分了神,想着那暖宅的事,便忘了这擦背的事,追着袁长卿道:“可家里甚么都还没有筹办呢,明天怕是来不及吧。”
连日来,先是算计着袁二,后又跟袁家人闹了那么一场,再来又是搬场又是安宅的,珊娘忙个不亦乐乎,竟一时都没重视到,家里少了一小我。
在她算计袁昶兴的那一天,袁长卿原是跟桂叔约好了要去甚么处所看庄子的,可厥后他听到几个小厮的闲谈,俄然猜到珊娘的行动后,就于半途中折了返来,桂叔却并没有跟着返来,仿佛是还是去了阿谁甚么处所。现在算算,她都已经有七八天没看到过桂叔了。
固然他和珊娘新婚早已经满月了,搬场过来时,花叔还是命人把他们的屋子安插得跟个新房似的里外一片通红,连这寝室门上挂着的门帘原也是大红色的,现在珊娘则是将这门帘也换了,换成了一挂浅灰色底纹上绣着粉色桃花的门帘。那桃花在门楣处热烈地开着,然后萧洒地自枝头飘落,那花瓣一起飘飘洒洒荡向帘底……不说这如水墨画普通的构图,只那灵动的绣功,便叫袁长卿狐疑着这门帘该是出自五太太之手。
一进门,七女人就扯住珊娘的手臂,将她高低一阵打量,道:“不是说你病了吗?看着气色倒还好。”
而至于这些八卦,珊娘和袁长卿只听了一耳朵便都不再存眷了。现在袁长卿只埋头备考,珊娘则冷静打理归整着她的新家。
虽说因为担忧着珊娘,这一天里他时不时就会回内院来看她一眼,倒是始终未曾进过主屋。现在出去,他才发明,内里早叫珊娘清算成了另一番模样。帐幔帘笼、精美摆玩等物就不说了,只那正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幅中堂,那泼墨淋漓的画风,一看便晓得是五老爷的亲笔。
袁长卿跟着大爷似地伸动手臂,一边任由珊娘奉侍着他脱掉身上的脏衣裳,一边低头冲她笑道:“有东西给你。”
珊娘不由不解地一扬眉。家里的帐册不是早交给她了吗?
第二天,接到帖子的七女人二话没说,便定时来赴宴了。
想着令媛难求的“玉绣”竟豪侈地做了他家寝室的门帘,袁长卿一阵不知该如何作想。
也幸亏方老太太临走之前给袁长卿和珊娘留下一些人手,不然,仅凭着花叔毛大这几个身上多少都带有一些残疾的老兵,和李妈妈等内宅的妇人,便是福寿坊的新宅子面积不大,想要在一天以内清算安妥,也还是有点难度的。
他正眯眼看着那幅中堂,听到他脚步声的珊娘从寝室里迎出来,见他这一身的灰,便笑道:“如何弄得这么一身的狼狈?你去钻了老鼠洞了?”说着,上前来替他解着腰带,又头也不回地叮咛李妈妈去备沐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