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顿时缺了一个口儿,风呼啦呼啦地往内里钻。
想来这场婚宴真是豪华,这灿烂的烟花之声,竟能穿过水月镜的结界,唉,也对,毕竟是花族宗子与天帝最宠嬖的公主的婚宴。花牡丹结婚了。就在他们结婚的前一天,水月镜的一干精灵都忿忿地嚼着舌根,“掬水,莫悲伤,一看那牡丹花的三角凤眼,准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要晓得,圣姑是为你好啊。”
当时,昏黄中瞥见圣姑站在我的面前,眼色透暴露担忧地神情,待到我抹了抹双眼,却瞥见她寒着一张脸,“掬水,你这副德行另有做仙子的模样吗?罚你禁足一年,誊写完500次族规。”
“母后,织女这一辈子爱的是牛郎,没有他,织女不晓得该如何活下去啊,请母后看在我们两情相悦的份上,请成全了我们吧。”不知怎的,织女的面孔顷刻间换成了关雎张万年都没有神采的脸,但是此时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老泪的,常日里看着如一潭寒渊的双眸带上了点点泪光,我见犹怜,看者心伤。
圣姑那双眼睛往我这边一转,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传说中最为不吉利的乌鸦自头顶扑泠泠地飞过,带过一阵腥臭。
“不错,不错,掬水,甚合我意。”说着,就虚空往我这边一抓。
我直颤抖:“圣姑啊,我这粗手粗脚的,如何配给您老端茶送水啊,就连提个鞋也不敷格啊。”
她甩一甩衣袖,不飘下一根羽毛。
“王母,这不是另有掬水么,”一旁的花牡丹凉凉地开了口,“就请您成全了我和织女吧,端茶送水这些小事,掬水必定没有题目啊。”
弄眉空长我五万岁,是这水月镜中最为年长的仙,但是却硬是装出一副正值碧玉韶华的模样,时而梳个四环抛髻,髻前斜插步摇,抛环上饰珠翠;时而又弄个双环望仙髻,髻前饰一小孔雀开屏步摇,髻上珠翠如星。某一天,她去月老那边听一出人间的折子戏,听得有人在一边吟诗:
“此话甚对,今后你就给我提鞋。”
遵循鸟界的仙规,如我这般的精,是只能呆在这水月镜中的,说是那些个上仙为了庇护我们这些个法力不精的小鸟们而特地织出的六合,因为我的法力有限,没法冲出这个结界,遨游在九重天,只能这么干耗在这片小六合中,任韶华流逝,红颜白骨。而现在的我更悲剧,被圣姑禁足,外加誊写我鸟族仙规。但是,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清楚为甚么当时圣姑会如此的活力。我,不过,就拿了一段牡丹的花茎么。
一灯前雨落夜,三月尽草青时。
“当然是我啦,”弄眉一把按压住我不循分的身子,“掬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她双眼一瞪,俏脸含霜。
因而,我只能在画眉的一番一唱三叠的描述下,按捺着性子誊写一些底子不甚了然的族规。那些感染了墨汁的笔迹一个一个飘零开来,变幻成了花牡丹和小公主的婚礼盛宴。
而后一百年,竟迷上了螺髻,长长在髻后垂着色采素净的丝带,一步一晃,晃得我迷了眼,头晕目炫,再也辩白不超卓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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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你在说花牡丹喜宴阵容浩大嘛。”我撇撇嘴,许是出了幻听,毕竟,这个水月镜太孤单了,千百年来,闯出去的也不过是一朵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