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来过一回,铺堂挂的画她大抵瞧过,多是当朝书画作品,如果古名画,均说明摹作,没有一幅以假顶真的假货,切实在实做端庄买卖的书画铺子。
那边传说还没讲完,这边桃花精已站在涵画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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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掌柜顺着他的视野也望上梁,却不知他瞪甚么,“如何?”
“鲁娘不是要禀?莫非你又不信她?”竹竿男声音阴沉。
“记起来也无妨,只要我们完整罢手,他没有证据又能如何?”方掌柜不笑,好似天生一张端方的脸,“以是我才担忧二店主,怕她又教唆了大店主,走回老路上去。你快去吧,大店主若下定决计,谁也别想让她改主张。”
“老纪,你去大店主那儿一趟,把我刚才同你说的事禀报给他。这是三月的账,顺带帮我交了吧。”方掌柜从抽屉里拿出一撂本子,不似只要涵画馆一家买卖。
夏苏不想被这些人重视,数了铜板放桌上,同老板打过号召,走下亭去。
“江南独占的风情。”一人道。
白胡子老板笑哈哈,凑趣提及西湖畔桃花精的传说。
静悄悄的屋子,灯火俄然一飘。
靠墙造了两面长柜,另一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七八只大木箱,不管柜子还是箱子,都上侧重锁。南角那边有一张又宽又长的大桌,桌上好些卷轴,也叠得很好。桌后的置物柜上,好些短蜡,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还稀有量可观的册本,可见在这里做事的人不但勤恳,还孜孜学习。
他们低笑着,群情起来。
“她做事狠劲不足,见财易起意,心计又不敷。我一提卞家的画值几万两银子,她眼神就贪了。怕她跟大店主不好好说明白,还是由你跑一趟得好。”方掌柜摆起笔墨纸砚。
竹竿男没再说甚么,回身走出门去。
忽闻园门响动,夏苏可贵不惊不乍,听了一会儿脚步声,冷然再环顾这屋子一圈,跃身上去。
竹竿男收回视野,“没甚么。老方,你真筹算一辈子听那两人的话了?想当初,老迈敬你如上宾,众弟兄尊你为二把子。老迈一死,鲁娘都窜到你上头去了。一个大店主,一个二店主,你连个老三都捞不上,当个狗屁掌柜,替人跑腿啊。”
她翻墙而入,见这边配房要造得讲究些,就猜是方掌柜的住处,再上屋顶掀瓦瞧了瞧,挑一间看似公事的屋子,无声落地。
“老纪,莫说。”方掌柜冷然,“这事大店主跟我筹议过。冯保跟我学了点外相,就敢自作聪明,成果弄出了性命,还打草惊蛇,引得赵青河穷追猛打。胡子中饱私囊不说,还胡作非为,欺上瞒下。老迈死前就叮嘱过,无本买卖不能做一辈子,总要想体例拨正了它。不过,只要冯保胡子这些蠢货在,终会坏了我们大计。既然如此,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我们手里。”
夏苏竟从那些大箱笼前面现身,无声来到桌前,端看方掌柜写得字。
客人里有风骚大胆的家伙,追出去想搭讪,却挠着头发跑返来,直道奇特,说那女人已经没影了。
“话虽如此……”竹竿男似在考虑该不该说,“只是,看大店主命令杀兄弟时的无情,真怕她哪天对我也――”
“谨慎点总没错。再说赵青河记不得畴前事,又是赵峰亲儿,赵氏长孙,真弄死了他,只怕赵峰不会善罢甘休。赵氏权势伸至京师,另有诚王爷撑腰,一旦成为朝廷的眼中钉,死无葬身之地。在转做正行这点上,我同意大店主,感觉是时候了。你却同鲁娘一样,爱舔刀尖寻刺激,但从速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