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门的事,是真的?”宣光帝悄悄扒开了甬路上横斜出的一弯树枝。
“主子圣明,”詹士谢图顺手给宣光帝灌了一碗米汤,“圣明莫过于主子,这四个关,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那是主子心疼主子,”詹士谢图看看宣光,他本意也是想把这当个笑话说给宣光听,此事闹得太大,外务府与户部还按着不动,但是这帮人身后的那些主子们,已开端相互联络要上本参奏了,“您就再心疼主子一次,让这肃文跟着主子办差吧。”
“那种脏东西,……八大胡同不是已经不准了么?”宣光帝皱皱眉头。
“行了,快讲吧。”宣光帝笑着摆摆手,魏佳章也是成日与他打趣惯了的,指指他笑着不再言语。
“那也要禁!”宣光帝斩钉截铁道,“说说,这事透着蹊跷。”
宣光帝渐渐步出青溪书屋,走入这晴空绿树之间。
宣光“噗哧”笑了,“好你个詹士谢图,这话到你嘴里,如何听如何不一样。”
“噢,如何回事啊。”宣光脸上已是阴转多云,渐渐走进一处廊子里,坐了下来。
“二爷,二爷,您行行好,快给我们治一下吧。”四大税关从关长到税丁来了一大群,大朝晨堵在了肃惠中病院的门口,看着这些一脸疮疤浑身流脓的人,一干病人纷繁遁藏,胡同口,也挤满了看热烈的人群。
宣光面不改色,“此人啊,不受挤兑不成材,不受磋跌难进步,”他看看詹士谢图,俄然又笑了,“起来,起来,脸上这是如何了,这么难受?!”他笑道,“他这一起走来,获咎的人太多,行事也太张狂,别人都不如他,就他一人本事,这个模样,仕进做人都不会有好成果,……死都不知如何死的,……朕,这也是护他……”
“是是是,岳老爷还是让我们来找二爷您,说是再下去些光阴,那可要毒发攻心,无药可医了。”那米舒翰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拱手作揖。
“这下两边就结了梁子,噢,对了,咸安宫另有个官门生让税关的人抓住了,抽了几百鞭子,抽得浑身高低没一块好皮肉。”
“这病,不瞒诸位,就我们肃惠中病院能治得了,”他稳坐太师椅上,“啊,这是天病,老天爷降下来的病,”多隆阿站在他身边,从速扭过甚去,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肃文一瞪他,他顿时又板起了脸,转过身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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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詹士谢图笑道,看着宣光渐渐往前踱着,表情甚是愉悦,自忖着有些话儿此时是能够讲的。
“这——”宣光帝竟一时不知说甚么好了。
“这从几文钱一个涨到一两银子一个,又涨到五两银子一个,那可真是坐地收钱,睡着觉就把银子挣了。”詹士谢图持续说,“可这功德有人眼馋不是,看人家发财打主张的人就来了。”
“别家,你看甚么德仁堂,甚么庆余堂,他们不成,这病只要我们这能治。”肃文大言不惭。
“可这馍馍单往油里滚,这功德来了,挡都挡不住啊,这小子,那天喝多了,带着咸安宫几个官门生去逛鬼市,淘弄了一幅围棋子、一幅画,主子,您猜如何着?”
“又让人找了几个得杨梅大疮的人,……呵呵,主子,这太恶心,主子就不讲了,这小子,拿着几十个鼻烟壶,推着几车西红柿,大摇大摆地进关,他不交税,税关就把他的东西充公了,主子啊,说是充公,可就是据为己有,他们就把这东西分了,成果呢,大家染上了疥疮,那几个税关的关长,还得了杨梅大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