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满盈着灰蒙蒙的暮霭，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他箭步上前，止步，两两相望。
她不在了，永久地分开他，除了感慨上天弄人以外，他还能做甚么？
“真的是我，雅漾，本来你也没死。”
“无情，你晓得吗？是我害死寐兮的！是我……”赵慕手指着本身，一字，一字，从唇齿间挤出来，“你是不是要为寐兮复仇？杀了我……杀了我……”
无情感喟，“即便你看着她，她决意轻生，你也禁止不了。”
“秦王死了，皓儿即位为王，她甘愿一人在雍城独居，也不肯见我一面。”
他站在她的宅兆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站了三日三夜。厥后，他吐血昏迷，被部属带回邯郸，才捡回一条命。
赵慕咬牙切齿道：“你不介怀，我也不会介怀，但是她挑选了你，是以，你必须死！但是，你死了，你与她的孩子死了，寐兮满腔仇恨，她要复仇……她承诺会回到我身边，我就让她回秦复仇，想不到，她晓得了我与嬴蛟的诡计，她恨我……为了你，她不肯回到我身边，甘愿待在秦王宫也不肯回到我身边……”
厥后，千夙去了那里，寐兮也不知，山上的小板屋，只要她一人。
他是无情，天下第一右手剑客，无情。
无泪也感喟，“我数次在上善宫看着她，想不到过了一年多她仍然想不开……我四周找你，得知她驾崩的动静，当即赶到雍城，可惜，毕竟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极力忍着身心的哀思，却止不住泪水的下滑。
他快马加鞭地赶到咸阳，请王鉴带他进宫，但是，当今的秦王，嬴皓，他的门徒，也说寐兮死了，的的确确死了，并且是因为不堪思念的折磨而饮毒他杀。
“如果哪天看我不扎眼，我们打一场，我会亲身告终你。”无泪淡淡一笑。
师父说：要成为天下最好的剑客，必须绝情绝爱，不能怀有怜悯之心，不能有妇人之仁，更不能对任何人产生微末的好感，因为，对剑客来讲，那是致命的。
她竟然没有死，竟然还活着，竟然在这里相遇，这――这――这――太不成思议了。
“直到死，她也不肯见我……”他低声吼出，哭泣似狼嚎。
“但是，她为甚么回秦？”
无情震住，恍然明白：寐兮不是不肯回到赵慕身边，而是不知如何对待他，爱恨交叉。
寂静半晌，无泪又道：“寐兮临终前几日，我见过她一面。”
闻言，赵慕呆了一呆，松开无情，神采悲寂，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却已无泪。
“走到那里，便是那里。”无情低声道，始终谛视着墓碑。
无情震惊地展开双眼，拳头渐渐握紧。
寐兮真的死了？
她看到他，待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上天待我们不薄，雅漾，今后我们便住在这里，一世安宁。”无情揽着她，始终不放手。
他的身子，每况愈下，他晓得大限将至，巴望早点儿死去，便能够见到寐兮了。
或许，真的仅此罢了。
不，不会的，他都没死，寐兮如何会死？
“我奉告你，嬴蛟宫变，是我教的，是我的诡计。”赵慕的眼中交叉着恨意与伤痛，“因为，寐兮挑选了你，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