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状元郎也是误了时候的。左等右等就是不来,父亲发了急,乘着轿去了趟状元府邸,却原是状元郎前夕吃醉了酒,把这桩功德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玉翘下了榻床,一如髫年时,至他身前半跪,俯趴其腿上,仰起粉脸儿轻笑:“玉翘内心,父亲重似泰山,无人企及,即便是那周大人,亦不能比呢!如若父亲厌他,烦他,不肯将女儿拜托与他,玉翘就毫不嫁他!”
画里是处故乡,山似眉,水似眼,眉眼盈盈处,立一楹茅舍,黄泥筑墙,修竹藤花绕,偶来一僧,小扣月下门。
走至近处,确是楚太傅,见到她来,拧眉冷眼的不吭声儿。
楚太傅候了半日,没听得玉翘有动静,逐快速坐起,抬眼看她欲要训问,却顿了顿。
玉翘闭了闭眼,晓得方才失了仪态,逐朝碧秀缓笑点头,寻了张玫瑰椅,抻直了腰渐渐坐下。
玉翘靠近她身跟前,蹙眉颦眼地低问:“那周大人万一悔怨不来了,可如何是好?”
碧秀在门边打着帘子,等远远立在回廊那的釆芙传动静过来,又看看自家蜜斯,忍不住笑,说:“翘姐儿今是如何了?”
听了此话,楚太傅极其受用,语气决然道:“你不嫁他又能嫁何人去?放眼晏都城,论本事,论品性,也无人能胜他。趁太子还未大婚之时,你速速过了门去是上策!”
碧秀本当她说着打趣话儿,正想打趣几句,却见蜜斯白透着颊腮,眼里潮润润的,脸上起着惶惊骇怕之色,忙敛了笑安抚道:“翘姐儿谁都可不信,定要信那周大人的!他为了姐儿你,这一起实在艰巨的很,一个环子差池,也就到不了本日,姐儿就放一百个心吧,今哪怕天高低刀子,他也定会来的!”
玉翘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自领了圣旨后,她这颗心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很,掰动手指算着大抵时候,申时二刻已过,周振威等几个却还未见人影。
玉翘唇边浮了丝笑意,将手中画轴搁边,本身倚那黑酸枝红木小几旁坐,几上摆着乌漆描金彩绘花鸟圆盘,内搁白玉带盖茶壶,配鹧鸪斑建盏两钟。
瞧楚太傅闭着眼养神,玉翘也学他的模样,素手撑榻,微仰着颈,觑着眼儿,只觉好风轻送,挑逗她耳前散散的碎发,帘栊被吹的半隐半开,闲逛中,半绿鲜翠,一架的蔷薇银红稠叠,有暗香浮动。
而此时,她着乌黑小衫,一袭石榴红罗裙。笑得嫣然安闲。这才是及笄少女神态,就如帘栊外新绽的一朵蔷薇,盈然碎动,满蕊儿的鲜妍。
就在此时,碧秀突扭过脸儿,冲她噙着笑唤道:“蜜斯可放心了!采芙那厢传话过来,周大人已过二门!除了随来的盖头媒子,挑担的侍从,周府的老太君也亲身来了呢!”
.................
玉翘怎能不晓得呢,前一世发配碎花城时,曾路过此地,父亲恋恋难去,抑不住满面痛悔:“如能早日放下权欲,再此度过余生,不枉人间走过此遭。”
她执壶,倒了两半盏茶,滚滚的,也不急着吃,兀自放那边凉着。
他刹时容颜大变,惊奇不定道:“你安晓得此去处?”
玉翘问过楚芸,便朝书房方向而去,远远地,她瞧着卷棚中有一人,仰坐在榻床上。
玉翘心中一落,松囗气来,方才那点小难过,刹时没了踪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