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竹兰接过戏单,拿来给玉翘点,她正拈了颗糖核桃喂煊哥儿吃,瞧他吃得苦涩,逐看向竹兰道:“戏单就甭看了,我点一出《游园惊梦》!”她顿了顿,笑道:“倒是应景呢!”
回身看向已络绎拜别的男眷,忙叫住周振威道:“四弟你们先行一步,勿要候我,总归归去换了衣裳,再追你们去。”
“祖母说的极是!”周振寰陪笑拥戴,捧起茶碗递至张可儿眼面前,奉迎道:“从本日起,我就把娘子当菩萨般供着,你说一,我决不二!”
此时,府中一众男眷颠末,正欲去大梵刹后山登高,行风雅之举,恰见自个媳妇花团锦簇的,又在红笼橙光之下,个个皆显得粉光柔滑,竟比常日所见扎眼很多。
见玉翘眼起戚戚,忙轻笑着说:“看我,总扰人雅兴,实在我那院子离这不远,在房入耳戏也是乐事一桩。”
戏台上灯火灿烂,照的敞亮,两片丝绒红帷紧密垂闭,断不让人随便窥测。往两侧看,富强的桂花树间,吊挂着红彤彤、黄澄澄的灯笼或各色花形角灯。
玄月九日,重阳。
小厮婆子早在距戏台视野最明朗处,独搁了一矮榻,竹兰领着丫环抱着红绸洒花褥子,摊在榻上,又搁了靠垫、引枕等小物什一应俱全,榻侧摆上黄花梨木菊花式小几,用来放茶具、面点果子及巾帕等。榻边各处散放着精美简便的玫瑰椅,两椅间皆夹一小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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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威面色峻冷,眼眸淡扫他一眼,不吭声儿,只将玉翘的手紧握了握,朝她微微颌首,这才回身,同候在那的周振宏,相偕而走。
那柴先生忙恭礼陪笑说:“老太君果是短长,这出戏不是平常小梨园唱得出的,幸我这有一能人,定让你老听得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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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时,梨园班主前来施礼.老太君歪在榻上,边吃着茶边笑道:“柴先生客气,可有现成的戏单么?”
玉翘瞧着平日鲜少露面的南笙,扶着小婵的手在桂树下立着,煊哥儿拽着她的衣袂,眼巴巴儿四周寻着。猛的瞥见她,手指着直让娘亲看。
那柴先生不敢怠慢,忙双手奉上,恭道:“这戏单里老折子戏皆有,时下新兴的也会几出,还请老太君过目择点!”
竹兰接过翻开,欲念给老太君听,却被她点头摆手,说道:“你把这戏单递给孙媳妇选就是,我只点一出《议剑》便可!”
玉翘抬手至鬓上,将花簪的紧些,冲他笑了笑,一时人比花娇,更添多少鲜妍之色。
几个年青辈的便上前来与自个娘子温言软语说二三句话儿,很有些缠绵之意。
玉翘忙迎上前,看着她笑道:“三堂嫂也是来凑热烈的么?春季迟早起寒,更深露重的,应多加些衣裳才是!”
旁坐着的便有人嗤嗤笑,张可儿抿了抿嘴唇,抬手接茶碗时,却见他虽对本身起笑,那眼眸的余光,却鬼祟的涎粘在楚玉翘身上,心中顿起冷意,揭开茶碗盖,手却一抖,全热滚滚地扑在周振寰的腰腹处。
也就半晌工夫,众女眷皆穿新衣裳,描眉敷粉,口噙胭脂簇拥着老太君而来,她拄着黑漆龙头柺杖,由大夫人扶着,四周是各房的夫人奶奶,后跟年青辈的妾室姨娘,另有些小童绕膝奔驰玩闹。
秋高气爽,鼻息处皆是清甜桂花香。晴空晚照,霞彩流光,才渐近微昏,湖心亭已然人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