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他惊呼一声,忙用衣袖去拭。俞莺巧见状,伸手摁在画纸上,阻了他的行动。

他的答复,全然不按套路。

肖让一叹,抬起手来,悄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小木头。是你先说喜好我,却偏又抛下我,这算是甚么事理?”

肖让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别人的家事,岂好置喙。”

肖让一时无措,强笑道:“如何问起这个了?”

他面带笑容,将器物一一摆好。待统统安妥,他在桌边坐下,看着那乌黑的纸张。实在,即便她不来,他亦能画出她来。他抬手,指尖轻落在纸上,冷静刻画。由眉至眼,缓下鼻尖,待到嘴唇,他却一顿。形轻易画,风骨难描。留一副画轻易,留下那温馨温良却不轻易。

肖让虽一头雾水,却也未几论。他放动手里的活,将包裹打了开来。里头,正放着他所需的纸笔颜料。他取出纸来,铺在桌上。这是上好的蝉翼笺,轻浮而柔细。他抚过纸面,对劲一笑,再看画笔:衣纹、叶筋、蟹爪、狼圭……一应俱全。另有书砚香墨,皆是全新。各色颜料,也都齐备。肖让本觉得多少会缺上几样色彩,没想到符云昌竟如此细心安妥,倒是出乎料想以外。

如果别的花朵也罢,为何恰好是蜡梅?她迷惑地望向肖让,刚好他也抬了头,如先前普通,他抿唇而笑,问她道:“都雅么?”

她看着这般景色,不觉眼中也起了雾。一旁的镖师见她如此,谨慎地提示道:“大蜜斯,该启程了。”

听他这么说,殷怡晴的戏谑全然收尽,连眉眼间的笑意都淡了。她垂眸想了想,道:“俞莺巧是安远镖局总镖头俞济远的女儿,江湖当中也有薄名。‘赤链’一出,威慑绿林。”

她冷静点头,也无言语。

肖让缓下气味,昂首冲她笑了笑,道:“算是吧。”

俞莺巧走出去,看了看房中的陈列,而后,目光落在了肖让身上。她想了想,开口道:“夜里风凉,公子披件衣裳吧。”

俞莺巧出去以后,替他带上了房门。她渐渐走回了房间,只觉心头轻松非常。那些心机压抑了好久,让她无所适从,令她患得患失,现在,终究能够全数放下了。

她强打着笑容,道:“多谢公子。”

肖让一听,笑意又生,道:“无妨事。你先坐下吧,等我磨完这些墨。”

肖让走到她身前站定,问道:“你到底把我当何为么?”

俞莺巧不由一怔。他说过的话,她还是记得:

“好。”俞莺巧说完,抱拳施礼,慎重道,“鄙人告别。”

殷怡晴看了看房内的陈列,问道:“你这是要替人画像?”

这一问,俞莺巧倒是难堪了。若夸都雅,岂不成了自夸?若论画工,她又说不出个以是然。她无法,只得应了一声:“嗯。”

不知过了多久,肖让搁了笔。他扶着桌沿,低头闭目,似已怠倦。俞莺巧这才起家,道:“公子别太费心。夜深了,还是歇息吧。”

肖让看了眼窗外,点点头:“你也早些歇息。”

“如何俄然提及这个?”肖让问道。

只因蜡梅,她已然摆荡。现在他又提起春联,更勾起悸动。心中的鼓动终是占了上风,她鼓起勇气开口,道:“公子,你……”话到嘴边,她却又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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