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儿仍旧呆愣,不过幸亏他不哭闹,看着五官也端方,是个齐备孩子,这就是今后张家的宗子长孙了,张老太爷还是正视的,靠在高背椅里把他细心打量了一番,就喊丫头:“我那柜子里有个木盒里收着块镶玉的金锁,你去找出来,拿给哥儿。”

张推官未做事前会瞻前顾后,有个难以定夺的小弊端,但已经做下,他就不会再踌躇悔怨了,淡定道:“我们的孩儿,跟老太爷交代一声也罢了,和二房有多大干系。前儿汪府台给我透了句话,他也到了该动的时候了,派人往吏部里探听活动时,顺带替我问了问,约莫我会被调往山西去。”

正各有各的心机间,二房的人也来存候了。

月朗守在外间,听得内里低低的说话声垂垂歇了,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把桌边的灯吹熄了。

张推官欠身道:“爹说的是,不过我是想着,爹年纪大了,当安享暮年才是,小辈们的事,就不劳烦爹操心了,以是我把该办的都办好了,才来禀报一声。”

她和顺惯了的人,俄然变脸还是能让人吃一吓的,马氏就愣住了,钟氏反面她啰嗦,乘势绕过她就出了门,仓促走了。

中间有个丫头回声去了,张老太太坐在一边,也在打量松哥儿——她是被那句“父母嫡亲俱无”击中了苦衷,张兴文现在跟着张巧绸在平郡王府里,出息倒是尽有,可惜着了杀千刀的道,这一辈子子嗣上是不消想了,今后也只能走过继的路,这如果能过继个像松哥儿一样的,打不记事时养起,倒和亲生的没甚别离。

钟氏内心稀有,应一声,上前抱起松哥儿要往外走,马氏站在门边下认识要拦,钟氏沉下脸来:“二弟妹,你做甚么?”

钟氏作为长嫂,受了二房这些年的滋扰,心底早无一丝好感,只是她身子骨不争气,生不出男嗣来,自家总觉理亏,凡百事情都只得忍耐罢了。此时只要表示附和的:“老爷这话是正理,是该劝着二房设法本身立起来才行。总像现在如许,今后如何结局。”

两个大人没这么快入眠,躺在枕上,低声扳谈着。

松哥儿把一碗青菜鸡丝粥吃得干清干净,小娃儿家,肚子填饱了,别的心机就少了,他瘦肥大小的一只,洗洁净了躺在钟氏和张推官中间,没多大工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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