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文不大觉得然:“最多打我一顿罢了,我同汪蜜斯两情相悦,又有了伉俪之实,她总不能看着她爹打死我罢?总要出来替我讨情的,我拼着受些皮肉之苦,换个知府丈人,今后再也不消看我大哥的神采,这笔买卖如何做不得。”
张老太太连连点头:“三儿,你还是太年青了,不懂这男女之事的分寸,汪蜜斯或者认了命,不怪你,可做父母的表情可不一样,他若没本领罢了,只得吃了这个亏,既有本领,毫不成能叫人这么欺负的。你听我的,千万别去干这胡涂事,不然你有个好歹,就是要了你老娘的命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莫非还能再养个不成?”
她当然不是替二房心疼丢掉的扶养费,而是,这么一来,叶明光还如何能到她手里?她从马氏手里抢到人总有那么六七分掌控,可从张推官手里那是一分也没有,她生的女儿才把叶家那小丫头害了,这会再要抱叶家的儿子,她出其不料先弄到手里也罢了,到时自有话说,诸如为了赔偿啊赎罪啊再发个毒誓甚么的,反正她确切没想弄死那小崽子,这么拖一拖,再鼓动着老头子出个面,张推官没空跟她打悠长官司,多数也就让步了;可这下先叫他发了话,管她说破天,就是不把人给她,她还能有甚么戏唱?
张老太太看他出了门,立即叫来了小蝶,低声叮咛她:“别人你都不要管了,今后就专门盯着红樱!她每天做了甚么,甚么神态,都一一报来与我。”
张老太太从手上捋个银手镯下来塞她手里:“拿着,你办好了这件事,我赏你的还在背面呢。”
张兴文嬉笑着道:“娘,您可得快着点,儿子眼看着就大了。这聘礼再没下落,儿子可得拖成老光棍了。”
他凑到张老太太耳边嘀咕了一句话,张老太太听得吓一跳,忙道:“三儿,我上回才跟你说,叫你切不成再鲁莽了,你如何又想出这个主张来?你可千万别干,那是堂堂知府,不是甚么布衣家,你坏了人家的闺女,人家岂有不拿你算账的?到时只怕你大哥都捞不出你来。”
“老太太,表女人屋里阿谁叫红樱的丫头,仿佛――”小蝶吞吞吐吐隧道,“仿佛不大对劲。”
张老太太这下气的,关起门来把马氏骂了个臭死――蠢货,败家精,男人才走没两天,就把个摇钱树丢了!
“停,停!”张老太太不耐烦地喝断她,眼神倒是炯炯地亮起来,问她,“你的意义是,她有了?”
张老太太醒了神,挥挥手令小蝶出去,而后道:“你这上哪去了?你大哥不是说给你找了新的书院,叫你这阵子好幸亏家看看书吗?”
小蝶听这么说,就松了口气道:“好的老太太,我晓得了。”
珠华不知,她这里存了一肚皮繁忙苦衷,张老太太那边也没闲着。
张老太太松了口气,拿过他的手来拍了拍道:“好孩子,你放心,我岂有不给你筹算的?你爱那汪家蜜斯,娘有主张,叫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事,只要你听娘的话,别出去乱跑了,挨过你爹的寿宴,好生进了书院,到当时,娘天然替你圆了这个苦衷。”
张老太太自谓有了张推官的把柄,非常气定神闲,道:“你急得甚么?娘内心稀有,亏不了你,不要你操心。”
张老太太心堵得不得了,到底不甘心,眼看着家里两棵摇钱树招摇发展,却就跟她没甚么干系,这口气如何能平?便仍旧让人悄悄盯着小跨院,这日,卖力盯梢的丫头小蝶终究回报了个有代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