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血盆大口立时伸开,收回了非常悲惨的嘶鸣声。
“你真蠢。”
它长了五个大小不一的头颅,因为相互之间挨得太紧的原因,一扭头便收回颅骨摩擦挤压的喀喇声。身上的皮则被一块不漏的剥掉,血管和经络直接透露在外,重新到脚都往外冒着铜绿色的血珠,爬动间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子。一双双骨折肉破的手连着扭曲变形的胳膊大腿,紧紧的拧成一团,像极了水井轱轳上的麻绳。
许含章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顺着原路折回,朝山下走去。
只要血花飞溅,碎肉各处。
山道下头是竹林,竹林过后是石径。
虽被许含章翻开遮挡,它也浑不在乎,只桀桀怪笑几声,每张嘴里各喷出一团黏答答的黑气,直扑许含章而来。
那五道诡异的吐息全数喷到许含章先前站立的空位上,被涉及到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残落枯萎。
许含章内心暗道一声好险,忙念了个破字诀,将它的脏腑心脉来回的刺扎切割了一通。
随风裹挟而来的,除了泥土青草的芳香,还混有一股血腥味。
无数片青黄黑褐的残叶堆了厚厚一层,似有庞然大物在其下笨拙的爬动着,朝她安身之处爬了过来。
老衲痛苦的捂着伤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神采。
他的骨架上还挂着些许无缺的皮肉,大抵是因为皮糙肉厚难以下口的启事,死相要近年青的阿谁好上很多。
“是你。”
有几滴露水溅到了她的身上,隔着衣衫也能感遭到凉意沁人。
半晌后,怪物浑身尽是密密麻麻血肉恍惚的小孔。
“你可曾瞧清楚了?”
可惜老衲已自顾不暇。
鼻间又传来似有若无的甜香。
东方的天空暴露了一抹鱼肚白。
与此同时,树林的一角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但不知为何,许含章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行动,而是加快脚步,朝石径的绝顶奔了畴昔。
“这小娘子还真有两手,幸亏我筹办了软筋散,不然就让她给跑了。”
智圆的肢体已化为一堆残骨,寥落散了一地。
“徒弟,快救我啊!”
那五人只是略作游移,便都超出她,扑到了老衲人身上。
崔异想要她的命,同业想夺她的名。
五个方位都被黑气封死,如何也躲不掉。
他们清算了身上的衣衫,肃容对着许含章行了一礼,方才化作青烟遁地。
要礼服他们,就只能靠老衲脱手。
许含章安然受了这个礼。
无形的风在它头颅下方交汇。
他们既不能投胎,也不能醒转,成了活死人不说,还被炼制为不人不鬼的怪物,五内间那股愤懑自是盘桓不去,遂凝成剧毒非常的尸气,一吞吐便要打劫活物的朝气。
山石,苔藓,小道,陡坡。
浑身浴血的五人摇扭捏摆的站起来,走到许含章面前停下。
待得出了石径,就到了山脚。
“别怕,我是最怜香惜玉的……”
不管来人是何方崇高,眼下她都应当绕路而行,以免徒肇事端。
缠紧,深勒,重切。
下一瞬,便归于死寂。
老衲的声音里带了些淫邪的意味,嘿嘿笑道:“先让贫僧看看你长甚么样儿。”
空荡的山道上,只余下头颅坠地转动的沉闷声。
远处的村落,树木,碧草,野花,都覆盖在昏黄的晨光里,看不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