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猫撒浑半天,见墨璃不给吃的,顿时怒了,猛地从她怀中窜出,跳上矮案,刁起笔架上的狼毫,“嗖”的一声,跃至室外,尾巴冲着室内摇了两摇,甚是放肆。
月袍青冠、美婢琴斜。
埋头而随,缓缓作续。
“呜……”
绿萝惊呆了,两眼眨个不断,伸指导了点本身的鼻子,待见宋祎浅笑点头,心中霍地一沉,疾疾看向小郎君,眸子中已渗着泪水。一眼对上,小郎君眼神沉冷,亦不知怎地,暗中更殇,又怕失礼,从速低首敛眉,不语。抱着琴的十指,煞白。心道:小郎君……
刘浓揉了揉手腕,看了看院外,月投天怀,静好如轮,笑道:“不了,本日早些歇着,以待明日。”
“小郎君……”
浅浅叙谈,并无他意。宋祎言:刘郎君,可识得吴郡桥氏小娘子,桥游思否?其箫,魂若无物,不成复人语!其言刘郎君之琴,犹有胜之;昔日宋祎不信,现在,尚知天下之大矣!
……
女婢在碧潭边铺上绿苇席,宋祎漫漫一笑,捏起两边裙摆冉冉落座,恰作夏荷,一铺四展,如水而泄。
来福一眼瞅见小郎君跨出院,嘴角斜斜一裂,随即欢声作唤。小郎君青冠、月袍,面呈浅笑,背负双手,步子迈得迟缓,手心牵着缰绳,一匹雪亮的白马跟在身后,悄悄打着响鼻……
一语落地,世人轰赞!幼年未挂封侯印,腰间常悬带血刀!此言虽简却锵锵满怀,恰好正合这群高阀精英,血气正热,意气风发,何当不挂印!
碗中沉绵有力,左伯纸上龙飞凤舞,渐渐捺尽最后一笔,将手中狼毫缓搁。略作凝睇,笔迹无形,风骨待成。
“萧洒如此,唯真人……”
刘浓暗中虽叹,面却不改,揖手道:“宋小娘子,但请直言!”
“来福哥!”
“哦!”
宋祎看着刘浓笑道:“天然作真!不知刘郎君,愿割爱否?”
“瞻箦!”
谢奕笑着唤得一声,却被心细的袁耽暗中一拉,莫名其妙的瞥眼,见袁耽正缓缓点头;遂投目刘浓,但见其眼底似有星聚,眉色呈寒。
众家郎君齐齐松得一口气,不过一个女婢,送便送了,不敷为意。
众家郎君情醉,神态怔怔怅惘。他们皆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儿,家中虽有美姬成群,但若与宋祎相较,总觉不敷。至于不敷在何,唯有领悟而不成言。
楼间,一截绿纱飞扬。
褚裒见刘浓负手拜别,他与刘浓最是情深,当即“腾”地起家,大声唤道。
宋祎背着双手,歪歪依着扶栏,手心捉笛,高低轻点,喃道:“或许,如此,更好。”
愈看愈爱,便是它了!
世人皆赞,又是一番憨醉。
亭中,寂静。
“仙儿,怎地才归?恁地奸刁!”
“唉!”
刘浓渭然感慨……
刘浓淡然行礼,沉默辞出雅室。心中则盘桓着桥游思的身影,白莲若雪、端倪似烟,玉指俏拈,噼里啪啦,杀得人丢盔弃甲……嗯,怀中另有她所赠的棋谱呢……
咦!
“可!”
萧然眯着眼睛稍稍作想,缓缓点头,暗道:若需较多,便得上报阿父晓得,但只是戋戋驮马,亦不过赋税罢了。倒是今番所为,阿父与王氏想必对劲吧!刁协、刘槐如此混闹,倒正中王氏下怀……袁谢啊,理应与天下门阀并肩站作一处,共应内奸才是!不过,这刘瞻箦倒是小我物,其志不小,一心往北啊……北地……北地尽是胡人……阿姐,阿姐本日颇奇,要不要禀报阿父呢?嗯,算啦,亦无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