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那挥扇的美婢慢了一丝,让一只苍蝇飞到了他的嘴边,又跳上了他的鼻子,他猛地一惊,从树下窜起来。叫道:“有了!”
郗鉴品着诗,韵深独悠,回味深长。他在道上之时,听得这诗便让牛车朝声疾追,恰好远远的看着那牛车上的车夫,大笑扬鞭,很有豪情万丈之势。就连一个车夫都萧洒至此,那仆人想必更是人中龙凤了。
与此同时,在呈环而围的石头城中。一个年约十六七,身着儒服的青年俊彦正斜倚在一株梅花树下,欲寐未寐。在他的身边侍着两个美婢,一个提着小壶正往石桌上斟酒,一个挥着小团扇正给他赶苍蝇。
在他们方才走后,不远的另一条道上,有几辆牛车则向他们追去。此中有辆牛车上,坐了个高冠深服的中年男人,年约四十许,刚正的脸孔,一条剑眉直耸入发际。丹凤眼,傲视之间,威风非常。但是他的神采,却又显着驯良可亲。
……
青年俊彦不悦的道:“都说了,别叫我府君,要叫我朱郎君。”
石头城,县公署以外,阿谁贼眉鼠眼的庄丁正在翘首张望,而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年青男人则面带忧色,对劲洋洋,他是张恺的弟弟张憦。
公然如此,真是个狼心暴虐之辈!
说着,他便提起树下的木屐,赤着脚就往外奔。两个婢儿叫道:“朱郎君,朱郎君莫走,刚才闻声有人讼鼓,一会恐怕要鞠问!”
青年俊彦听得一顿,当即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喃喃隧道:“对哦,如果是士族后辈,一会还要鞠问。也罢,等下了职,我再去热诚贺小三。”
他伸出了一双手,等着别人上绳。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拿,若真敢拿,他便会拿出卫玠的名刺将其镇住。若无这名刺,他也不敢如此冒然的去石头城。只是,那名刺能不出则不出,毕竟卫玠将它给本身,虽是防他受得凌辱,但也不成妄动。
对此,刘浓深有感到,跨上牛车。在刘訚的呼喊下,牛车复兴,车后则跟着一队差役,不像是去拿人,倒像是在保驾护航。
一骑绝尘,就待你来追!
想到这儿,这厮便觉身心一阵火烫,恨不得当即便将那碍手碍脚的小东西弄死。他几日前便已四周探明,这户北人还没有注籍,小东西拜见过很多的人物,却无人理睬。一个败落的士族,还想翻出他的手心?
刘浓在车中微阖眼敛假寐,对这统统尚且不知。而刘訚所行皆为他着想,自他昨夜称当时的王訚为王訚兄,平生受尽萧瑟,被人直若无物的王訚便心生感激,用心要投。亦真是应了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随后,一只玉白小手把帘一挑,对那车夫低语几句。车夫眉头一皱一舒,跳下了车辕,冲着那队差役便喊:“几位,但是去城西张氏别院?”
他便是鼎鼎大名的“流民帅”。
车夫道:“郗公,追不上了!”
时价中午,阳光水洒林梢,引鹂鸣啼。在通往石头城的大道上,一辆牛车正穿行于绿柳当中。恰是金秋之月,道旁两侧皆是一望无边的稻田,黄澄澄的抽着条穗,在轻风中翻摇着身子。一行白鸟,从远处田间飞起,直直的插入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