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游鱼入水[第1页/共4页]

刘浓乐了,笑道:“哦,那天行健的前面是甚么?”

经这一打岔,奥妙的氛围散了。碎湖回回身,拧着狗儿的耳朵,嗔道:“要你多嘴,要你多嘴,不听话,打你的屁股!”

全部建邺城,名流们虽未服丧,却俱作白衣,摆列于南门口两侧,自发送灵。司马睿和王敦、王导竟领于前,不出声色,只沉默谛视着那渐渐行来的雪衣长龙。王敦曾言:玉振于江表,复闻正始之音,绝而复续矣;王导亦有昔言:整天调畅,不堪罗绮;风骚名流,海内所瞻。至于司马睿前来,则是为收天下名流之心矣。

棺木出了城门,浮向南山新亭。到得此时,卫氏后辈尽皆默悲,卫夫人行于前,浑身素白,面色冷峻。

见碎湖还在拿眼斜他,便笑道:“巧思,你不照顾娘亲,如何跑到我的车上来了?”

有风起了,漫天的白花飘飞,是蔷薇;有寒鸟,从老树笼中穿出,清越一声孤鸣,是凄凄。

刘浓朝着卫协深深一个顿首,待其远走以后,他跨上了牛车,来福问道:“小郎君,去哪?”

牛车三辆,家、随总计九人。刘浓不筹算经水路走华亭,筹办沿陆路而行,想细心的看看这江左之地。来福、李催各驾一辆,另有一辆则是余氏充当了车夫。刘浓没想到,李催的老婆不但有一手好厨艺,还能驾牛车,看来真是多才多艺啊。

待至分叉口,郭璞笑道:“此去华亭,路遥而漫,景纯就送到这了。小郎君,竹叶青浓而醉人,等候郎君来时,醉遍全城。”

山莺儿拉回目光,在他的身上回旋,见他年虽幼小,可真似叔宝来信所言:明珠蕴雾,似切似蹉。她内心更伤,都是虎头,一个初生,一个却凋亡,低声道:“叔宝,给你留了些东西,别的,另有一句口信……”

“小郎君,金风相随!”

李催和余氏哪敢起来。

他的劈面坐着李催的儿子,也不知是狗儿还是旺儿。这小孩子一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有猎奇,带着些跃跃欲试,嘴巴蠕来蠕去,可想说又不敢说,一只藏着的手,拽着碎湖的裙摆,死扣死扣。

满车的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都是卫玠的收藏。有了这些书,他这个士族才是真正的名符实在。能够说,在这个期间,这些东西,贵过黄金万两。至此,注籍、借书,这两件事都已了。

李催喝道:“巧儿,大喊小叫的,恁地没端方!”

三头青牛扬着蹄,穿过了城东门,行到水雾浓时,刘浓忍不住的挑边帘回望建邺城,来岁,这城就会改名了,避司马邺的名讳,是为建康。

出殡日,满城作素。

气味是绵的,是甜的,越来越近。

而在这些名流的核心,那是人海。

怎能不难堪,碎湖已经开端发育了,身子软糯糯的。一不谨慎,刘浓的胳膊就碰上了一小团。有点微微的硬,嗯,不对,是弹,弹中带绵。

“口信?”

雾色深含,牛车远去,郭璞收回目光,挥着大袖与麈,笑往建邺。

“嘤!”

余氏不依,还是跪在了泥地中,李催也跟着下车跪在地上。刘氏由碎湖携扶着下了车,面对此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

“呀!”

他带着碎湖和一个小屁孩坐一辆;娘亲和巧思坐一辆;别的最大的一辆,则是一车的书与财帛,车辕上是余氏和一个稍大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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