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石嘴角微弯。悄悄回顾,一眼之下,嫣然宛尔。
院中老树参苍,小小郎君点头晃脑。
“惫懒,我要奉告阿父。”
“然也!”
伸手欲将膝上微皱的袍摆弹拂,恰与此时,小谢安不知何故竟将身一侧向其挨近。
“哈哈!”
刘浓眼神蓦地一疑,稍稍一顿,眯眼看向身侧小谢安。《八月帖》张芝,张伯英章草,六行,八十字,字字若飞,形神超拔率意;而张伯英其人,莫论章草亦或今草皆是风骨独异、自成一统,卫桓在《四体书势》中亦曾言及并极是推许;但这并非发蒙书帖啊。莫非小谢安之书法……
纪瞻老怀甚畅,细细把刘浓再观,愈看愈喜,心道:嗯,刚遭大难、几乎为人阴弑而丧命,然神采气度不惊不惧,风采雍容而非华,实未几得!其言或另有深意,潜龙勿用转飞龙在天、战龙于野,若真是为我所料,此子目光如炬、洞悉局势,了得!
本来:小谢安三岁时偶然中从其父书架中得窥张芝今草《冠军帖》,对此中笔迹一时触情竟不成自拔,是以****偷窥把玩,终有一日被谢裒撞见,惊而扣问:‘汝所观之,为何?’小谢安答:‘为飞鸟、游鱼,或为龙、螟蛉。’谢裒听后大惊失容,当即传其书法,公然发明其:字不能书、书不得正;是以便以章草《八月帖》传之,寄但愿用较为刚正的章草缓缓导之,使其得神而铸形。(今草为连草)
“噗!”
半晌。
闻得呼声,刘浓蓦地回神,正欲再弹的手指蓦地一滞,快速侧首一看。只见小谢安脸红若朱果,双手死死的护着裆部,神情极不天然,张着嘴巴,仿若将要大喊出声。
谢裒假咳一声,尚觉得刘浓乃一时口误而不自知,故意替其得救,遂笑道:“郡守,瞻箦幼年,切莫怪其言语无状!但请郡守宽解,仲秋行雅一事,谢裒自会摒挡。郡守,请!”
“老将军,瞻箦……”
纪瞻亦在眯眼打量刘浓,确是如玉美郎君,且举止有礼、神态安闲有度,不见半分幼年娇纵;眼底锋锐愈放愈软,捋着三缕长须,缓缓笑道:“克日,山阴城遍传汝之隽誉,本日一见,姿仪自不消言,气度亦是与别人分歧。望汝好生修习功课,今后亦好为国着力、横陈栋梁。”
谢真石道:“阿叔,如果如此,何不实言以告呢?”
“嗯,美姿仪!好气度!”声音雄沉严肃,仿若金铁闷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