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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思路愈飘愈远之时,来福在辕上猛地一声喜呼,将统统打断。刘浓迎目一看,别庄已在面前。到了,或许娘亲亦在,不成让她担忧。
颤抖的声音令刘浓下伏的头顿住,继尔,撑着洞壁的手掌加力,身子借力后退两步,呼吸垂垂安稳,眼神答复腐败,心中惭愧非常,朝着黑暗中的那双眼睛一揖:“刘浓莽撞冒昧了,尚请顾小娘子莫怪。”言罢,回身便走。
雪下得更紧。
“小郎君,别庄到了!”
开初,顾荟蔚的手不断挣扎,但垂垂的心软了,也就由着他了。
“婢子兰奴,见太小郎君!”
两厢汇作一处,刘浓钻入牛车中。
如此大雪,竟有人冒雪渡江?
室内摆着火盆,极暖。
胸口却蓦地一紧,低头一看,一只小手掌正用力抵着往外推。
小女郎一声轻笑,悄移两步,浅浅的靠在他的怀中。刘浓硬挺着胸膛,虚虚的环着她的腰。黑暗中,小女郎忍着羞意,换了个姿式,背靠着他的胸怀,两人的手不知不觉的握在了一起。
“扑嗵,嗵……”
刘浓神情一怔,很久很久,渐渐走向顾荟蔚,在她面前两步外站定,心中情动却不澎湃,只是那么悄悄的看着她,眼神越来越和顺。
此轻浮非彼轻浮,刘浓心知肚明,忸捏难当,再度深深一个揖手。
渐行渐近,两舟即将擦水而过,只见那船不大,船头站着个锦袍人,正对着江雪朗声赋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刘浓脚步一顿,看着洞外的乱雪,叹道:“世事无常,如果荟蔚情愿,可待刘浓三年,如果……便罢!”说着,缓缓回身,面对颤抖着的顾荟蔚,浅笑道:“刘浓性贪,害人非浅,方才竟……”
何如,如此一来,洛阳漫不成期。光阴不会停滞,逝之不来,若错失这至为关头的几年……
“小郎君,稍待。”
“不敢!”
路过吴县,他未去见6舒窈,并非为守着昔日对6玩之承诺,而是因他尚未拿定主张。如果现下便去见舒窈,依她的性子,指不定又闹出些事来。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尽量让本身的声音安稳柔缓:“如果我前去北豫州,三两载未归,亦或就此不归。荟蔚,荟蔚可……”
顾荟蔚怔在当场,眼睛看着垂垂静止的手炉,两手伏在腰上,十根手指颤抖不休。
脚尖上的两朵紫心兰,一颤、一颤。
刘浓悄悄一叹,轻声问道:“迩来可好?”
唉……
把她抵在洞壁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迎着她敞亮若星的眼睛,稍稍一歪头,找准了处所,那被她咬得樱透的唇。
将将在高大的阀阅前侯得半晌,熟谙的甲士便领着刘浓进入庄园。甲士将刘浓带至熟谙的院中,顾君孝却不在。沉静坐在席中,阖目假寐,深思。
顾荟蔚抱动手炉,垂下了,细声道:“君不擅作伪,有言但讲无妨,荟蔚听着。”说完,缓慢的看了一刘浓,又道:“本日逢雪,荟蔚与阿弟们练字,展转难书,未能落下一字。荟蔚便知,便知有异……”声音越来越浅,弱不成闻,但她的头却渐渐仰起来,眸光也转向了茫茫飞雪。
正在此时,船蓬中走出一个女婢,手里捧着一个乌黑的陶罐,几乎与那人撞在一起。那人顿住脚,瞪了婢女一眼,婢女顿时一惊,后退三步,紧紧的抱着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