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醒了,启程吧。”
细作道:“将军此言差矣,祖逖令将军宿军于此,其意已明,再非委以重信。将军若肯终老于田,也许尚可安身。若存他意,必将身首异处。将军切莫游移,若再不归,赵王必将大怒!”
“好勒,桥小娘子,洛,洛羽,坐好咯。”辕上,若洛抖了一记空鞭,驱牛疾行。
“驾!”
童建扫了一眼手札,胸膛起伏如抖卵,眼中一阵闪动,重重一拳捶在案上,咬牙道:“便如此!为免泄漏风声,现下便往缴匪,伏之半道!汝亦同往,若河中无舟,便以汝之头颅祭旗!”
往东,距此三十里危耸着一栋褴褛军坞,祖逖帐下曲都童建扼守于此。童建本来镇守庐江关隘,被祖逖传召至雍丘参战,随后祖逖又令其暂据于此,处置经田承粮。
一夹马腹,朝着骑军中的马车奔去,踏蹄于帘外,笑道:“嫣儿,身子尚可禁得?如果无碍,我们便摧马奔驰,待入慎县再歇!”
“洛,洛羽,此乃田,草原上的草,高,密!”若洛在辕上插嘴,浓浓的异腔,词不达意。
东面里许外,有方一斜坡,坡顶上伶仃一骑,搭眉将车队细细一阵了望,冷冷一笑,调转马首,飞速向东。
洛羽皱着眉梢,点头道:“为何有田不种呢?莫非北地之民皆懒么?依洛羽看,便是草原。”
若洛从辕上“嗖”地一声,跃至马背,拔出长刀,纵声狂吼。
“布阵!!”
殊不知,他这一声柔唤,唤得马车中的姚氏满脸绯红,忍不住瞅了瞅女儿。
“锵锵锵……”
初秋之日,温暖清爽,郗鉴昂首看了看天气,把髯毛中的沙尘抖去,也许是渐临江东,面上神情不见怠倦,反增红润。
“报……”
童建满脸阴沉的踞坐于案后,在他的面前,跪着一人,乃是本日一早捕获的胡人细作。
一记马鞭横抽,声音嘎但是止。童建瞋目圆瞪,以马鞭指着逻骑,咬着牙,低吼:“此乃伏击,并非行军,安敢如此张扬也!”
洛羽嘴巴一撅,探首出帘,喝道:“要你多嘴!”
逻骑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抹拭,低垂着首,嗡声道:“回禀曲都,往西八里有车队,存女眷,兵卒约千。”
百骑齐应。
日渐西移,刘氏车队。
晴焉尚未张帘,另一边,洛羽已缓慢的把帘挂在一角,陪着桥游思拘了十几日,可憋坏她了。
日坐天中,城父县至慎县官道中,一千铁骑排成一字长龙,快速奔行。郗鉴由雍丘往南直插,将与慎县交汇处而入淮南。
“霹雷隆……”
……
细作虽跪匐于地,眉色却半分也不惊,昂首打量着童建,顺着童建的目光往下,直抵案上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