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花红映衫绿,莺声随燕啼。
稍徐,众女又行投壶。沿着潭际,朝潭中漂流之壶投掷羽木箭,中者当鸣。其间,顾荟蔚与吴县孟氏女郎竟然同中。
孟女郎虽败,然却面不改色,朝着顾荟蔚万福道:“现在始知妙音之博学也,孟厢多有不如。今后,可否手札来往?”
陆静言傻了,眼睛一眨、一眨,方才底子未看清,心道:这,这青虹剑,怎地长翅膀飞啦,妙手,大剑客……
拜毕,看着庞大的庄门,对身侧的碎湖,笑道:“阀阅者,功劳表历也。夫君创刘氏不过七载,难及阀阅。然,华亭刘氏却不成止步不前,舒窈闲时,作《华亭刘氏七八事》,已拜请恩师与阿父簇笔。夫君已为太子舍人、上蔡府君,便可借雅历为名,竖阅于右,勉为初设。待他日夫君功劳传回江南时,便可再行竖阀。”
倏尔间,不知何故,三人似有灵犀,看着相互,浅浅放笑。
陆舒窈扶起碎湖,又细心叮咛一些琐事:“我们庄墙高五丈,阅当为七丈,方为壮美。本日与会四十八人,吴郡有之,他郡有之,更有陈郡袁氏,定可扬我刘氏隽誉。今后册成,三两年内,随嫁而走,定将遍及江左,当为我刘氏再行立名。”
万福毕,也不去管顾荟蔚挑起的眉头,软声道:“舒窈自幼习读诗书,书中常言,萝丝应缚乔,系乔而同高。但是,夫君往北,华亭刘氏唯夫君独木一枝。故而,舒窈行此诗语会,意在效仿夫君昔日,集编《雅趣》,今后当属名为华亭,指不定,亦可为我刘氏增些隽誉……”
顾荟蔚淡然行礼,浅声道:“互为左证,并无高低之分,姐姐故意,荟蔚愿结鸿雁。”
嫣醉回身欲入庄中拿琴,却听陆舒窈又道:“阿姐,莫若用夫君之绿绮,何如?”
潭边,一干小女郎俺嘴惊呼,而后便瞪大了眼睛,只见小朗君脸朝下斜俯,间隔潭面独一一尺。在他的身后,有一只手扯着他头上长长的冠带,那只手乌黑如玉,顺着那手寻到仆人,乃是一个俏笑倩兮的美婢。那美婢格格一笑,微一用力,把张牙舞爪小郎君扯回岸上。
陆舒窈命人在庄外铺上苇席,朝着庄园大礼手拜。
顾荟蔚面浅,居于此亭,略显不耐,淡声道:“陆小娘子兰心蕙质,想必另有他意,何不一言道尽?”
这时,桥游思轻声道:“醉海棠。”
潭边之女齐齐随福,致辞已毕,诗语会正式开端。
“谢过,阿姐。”陆舒窈欠身万福。
陆舒窈来了,梳着垂挂髻,脸颊两侧青丝直垂至肩,状似饵环。浑身袭着淡金抹胸襦裙,雪色丝带系在胸口,打了个胡蝶结,飘带泄坠至脚尖,浅浅露着金丝履。她一来,满场的目光便都聚在了她的身上,即便身处乱花丛中,千娇百艳,可她仍然是那最刺眼的一束,雍容华贵、明艳照人。
陆舒窈要求较简,只是但愿在坐四十八人可联名一书,今后,她会把此次诗语会上所作诗、赋,以及所行之雅,汇编成册,届时将给在场合有女郎一份。
萧长二尺八分,浑身乌青。
而此时,陆舒窈落座于苇席,端着双手,漫眼掠过潭边环围的女郎们,嫣然笑道:“诸位姐、妹,初春方和,桃艳纷绯,烂一片,美一分;云潭悠水,美娇纭娥,簇一容,增一色。舒窈何其幸也,得见此水融景,令夭何其喜也,得与众芳共境。舒窈,谢过。”言罢,微微倾身,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