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趴在地上装死的夺目军士也活了,神情蓦地一喜,翻身而起,叫道:“刘府君,刘府君来得恰好,此地皆乱民也,我等……”
“三斩悬空,肆意戮民者,斩!”
“刘府君,果如祖豫州也!!”
红影一闪,素手作刀,斩在雪女的脖后,女子视线一低,身子软软下伏,手中的剪刀却稳稳的,再次戳中那汩汩冒血的眼孔。
一簪复兴,打飞剪刀。
“蹄它,蹄它……”
经他如此一喝,怔住的人群刹时活了过来,而后便是一阵乱嚷,竟然纷繁今后疾退,更有甚者将手中石块一扔,东瞅西瞟,便欲夺路而逃。
郭璞当即会心,拔马三步,面对人群,振臂高呼:“此乃上蔡刘府君,奉晋室征召,由江东而来!尔等速速弃枪置棍,奉迎我家郎君!”
荀灌娘、红筱,俩人方一露面,便将巷中世人震住。江北非同江南,食不裹腹之下,如此一对好色彩,只在昔日梦中方能得见。
带血的剪刀,戳烂了军士的脸,戳爆了眼,而她犹自猖獗大呼,不断的戳,不断的戳,血水染了浑身,溅了满脸。
言有所指,刘浓剑眉一挑。
“夫君……”
“呕,呕!”
“叮叮叮!”
“呃,呃……”
荀娘子瞥了一眼刘浓,冷声道:“李司州拥军荣阳,抵当刘胡,多么英杰人物!昔日,灌娘曾见李司州于襄阳,实乃仁德居善之父老!现在,观李勿所为,竟惹得天怒民怨,定非李司州本意!汝,何不修书一封,遣人至荣阳,以告真相?”
刘浓抖了抖肩上之袍,翻身上马,眯眼看向跪伏着的人群,冷声道:“调集万民,推其于野,迎日而斩!”言罢,拔马而走,行至一半,转头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郭璞,笑道:“参事勿忧,万事有弊必无益,斩其卒,乃不得不为!既要斩,便需宣斩于野,竖碑于外!”
一枚发簪?!
徐乂大急,拖枪往前几步,纵声喝道:“睿蕊,返来!”
在其身后,顶盔贯甲的诸将鱼贯而随。
惨烈,血腥,绝望,诸般情感冲撞着人群的眼睛,仿佛一只手正掐着脖子,欲令人堵塞而亡。
当那一燃烧星即将抛出之时,一个灰色的身影冲出,奔到刘浓马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仰着泪水横溢的脸,凄声道:“刘府君,府君由南来此,乃是为见如此气象乎?敢问刘府君,为何带甲之卒,不护土安民,反持刃向内!民皆不活,怎生为民?!”其声悲怆,其声壮烈,声声控告,直飙苍穹。
军士长刀坠地,磕得巷中青石叮响不断,而军士的肩上已斜架一剑,剑宽三指,寒光如水,剑柄乌青,捉剑的手白净如玉。
“刘府君!!!”
剪刀坠地,刺响不竭。
“我知,我知……”
郭璞扶起徐乂,与其仓促一阵扳谈,而后,斜掠一眼那软死在地的军士,疾疾走到刘浓身侧,低声道:“郎君,三斩初立,不容轻渎。然,刚才郭璞得知,此人乃是李勿麾下军士。依郭璞之见,野民已杀其二,莫若逐之,再缓缓以图……”
红筱细眉一凝,翻剑蓦地一拍,“啪”的一声,正中军士之脸,阴柔的寸劲,当即便将那军士半张脸拍肿,而其力犹未竭,拍得军士一个趔趄,滚翻在地,哇地一口,吐出一口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