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向默不出声的妙戈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大管事此言在理,也许少主母能够劝得。”
“这……”
碎湖与刘氏等人簇坐于室,矮案上置放着一叠纸卷,洁白的纸中密布着绢秀簪花小楷,其间内容混乱,或是一首小诗,或是一句短语,更有一些,乃是一幅幅简画。
“主母,勿伤,也许桥小娘子过几日便好……”
“晴焉……”
晴焉一声轻唤,而后,眨了眨眼,又用手揉了揉,肯定小娘子未醒,是她看花眼了。小娘子的脸好小,雪一样白,定是冷了,眉头也微微皱着。想着,晴焉走到壁炉边,往内里添了些碳,心想:刘郎君说过的,加碳要开窗……
一起上,碎湖都在凝神,秀长的眉紧紧皱着,桥小娘子身子弱,自小郎君走后,已几度几次,延期了很多名医,却治而无果。如果桥小娘子有个散失,待小郎君归时,必放心殇……
室中沉寂,无人出声。
绿萝不幸兮兮的看着丁青矜,依依不舍,却无可何如。
也许是三官大帝闻声了她的祷告,桥游思睫毛颤了一颤。
碎湖凝睇着画中人,虽未着色,也未详确描神,但她一眼便辩出,这是小郎君。而那些诗句,也都与小郎君有关。
次日辰时,一行人到达吴县刘氏庄园。碎湖入内未见主母,便又疾疾赶向桥氏。牛车将临桥氏庄园时,细雨又起,悄悄扑帘,碎湖从帘角伸脱手,掌心微寒。
“碎湖,阿姐,桥小娘子,担搁,不得。”兰奴深深的看着碎湖,一字一顿。
唉!
“主母,谨慎身子……”
众女皆惊,少主母会如此漂亮?便是碎湖都几乎被刘氏猜忌,何况堂堂陆氏女郎,华亭刘氏将来的少主母!
“这,时醒时眠,眠时多过醒时……”刘氏迷含混糊的,又惊又伤之下,那里计过光阴。
室中芥香缓浮,莺红燕绿一片,巧思与研画侍在两侧,兰奴与妙戈也在。
闻听此言,碎湖如遭雷击,蒲伏在地,双肩颤抖不休,死死忍着,不让泪水滚出,心机则刹时百转,少倾,缓缓抬首,缓缓扫过室中众女,在刘氏身上停顿住眸光,轻声道:“主母,此事若要尽全,恐在桥小娘子自个身上,若她不肯,谁也莫可何如。”言至此处,一顿,淡然道:“然,婢子思之,有一人,或答应劝得。”
“少主母!”
……
刘氏奇问:“为何不来此地?”
晴焉拿出食盒,将一道道精美的吃食摆在案上,边摆边道:“三日了,小娘子定是饿了,晴焉备了好多吃的,都是小娘子喜好的。”
“咕噜噜……”
刘氏也拉着碎湖的手,悲声道:“碎湖,别人我不知,但,但你自幼跟从虎头,应知虎头之心。虎头待游思与人分歧!与人分歧……你聪明聪明,且想个诸事齐美的体例,可否?你,你莫要有贰心,日,今后……”
待人尽去了,晴焉把窗关上,闭紧湘妃帘,走到矮案边,把香炉中的积灰倒了,燃起新香,用手扇了扇,淡淡的香气似有还无。
很久,很久,桥游思眼底茫然层层褪却,眸子清澈如水,微微一笑,走下床,行至窗前,深深吸了一口窗外清爽的氛围,望着丝丝飞雨,轻声道:“我睡了几日?”
上蔡……
刘氏忙问:“何人?”
一阵轻微响声乍起,桥游思香肩一颤,乌黑的小脸蓦地悄红,捧着小腹转过身来,神情略显难堪。而此时的她,美到极致,浑身如雪,乌发如墨,仿佛雪之精灵,既娇丽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