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刘浓亦在极目俯逐四野之景,但见此岭位于湖之东北,朝南而向;左倚明湖,右傍连绵青障;如果以青囊术而视,颇是聚风汇水;何况此山虽不佳,然却视野极好,可将全部西湖一目揽尽。
便在此时,墙内再行来一名青衣侍从,掠眼扫过墙外世人,最后定在刘浓身上,阖首见礼,笑道:“这位郎君,夫人有请!”
“噗!”
二人面面相窥,愣得半晌,相互一个对眼,沉默退下。
嗯?
“珠联生辉!”
微微点头,略加一拂,随即心平如水,淡但是视。
孙盛拂去肩上落叶,笑道:“季野、瞻箦,料来稚川先生喜静,你我莫若轻身而往?”
孙盛将木屐在野草中一阵擦拭后,抬脚试了试,感觉轻松了些,笑道:“瞻箦,季野,走吧!山虽不高,亦需一气而登顶!”
“然也!”
这时,渔夫疾走几步,超出褚裒、孙盛,朝着青衣侍从晃了晃手中的鱼,笑道:“鲍仙姑安在,前日拯救之恩无觉得谢,特于湖中捉得青鲤相酬!”
有侍从跨前一步,指着渔夫喝道:“渔家,胡说甚!”
年青俊妇抿嘴宛尔一笑,歪头作想,瞅了瞅鱼汤,眸子刹时晶亮,随后笑道:“二问: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何为江湖,何为道术?”
稍徐。
刘浓掉队几步,侧首笑问:“渔家亦是入山拜访贤侯么?”
褚裒双手一摊,苦笑道:“瞻箦,绝色矣!我等不及矣,形愧尔!”
渔夫被侍从惶恐,发展一步,手一松,鱼入草丛中。
闻言,渔夫嘴上髯毛一抖,眉毛亦随之一跳,瞅了年青俊妇一眼,当即盘腿落座,捧起案上汤碗呼噜呼噜喝,再不作一言。
渔夫干放了一声嗓子,摆布一顾,似有定计,笑道:“若要进此门,亦无不成。不过,汝隽誉有三,何不可之以雅,再以三问而答。”
“咦!是你……”
“我?”
其心道:嗯,不成强攻矣!
“罢了!”
刘浓剑眉微凝,若以向秀注而解,既无江湖亦无道术,统统皆是直在曲中;若以郭象注而解,江湖道术皆为乾坤之两面一体,独化为玄冥,不过窜改尔!
啊?!
此时,那渔夫已行近至前,提着鱼,叉着腰,再道:“人居山为仙,山势非高,神仙不居;龙游深涧,虾戏于浅,此乃世人皆知之理!我打渔二十载,武林水中只要大鱼,未见有龙也!这位郎君,怎地胡说呢?”
稍顿,再道:“嗯,我之问,你已答。另有两问,汝可愿答之?”
三问!与三问有缘矣!
经得一起烟涤水洗,褚、孙二人颓态俱去;挥袖踏屐间,高视阔步,尽显荣光抖擞。
室中响起三个声音,刘浓闻声而怔,随后缓缓抬眼,渔夫面含浅笑,髯毛上则挂着一枚鱼刺;身着翠色对襟襦裙的年青俊妇笑容盈盈,面色微惊。但是,第三人呢?为何不见!莫非误听……
咦!如此轻易?
三人皆怔,面相各别!
言罢,款款落座。
三人行得一阵,木屐底部沾满泥土。
渔夫可见得,我等则成外客?!
渔夫点头道:“我不识得贤侯,我是来谢鲍仙姑!”
行至此地,刘浓加快脚步,炼丹,会炸的……
刘浓悄悄一叹,见那几尾鱼尚在草中不竭扑腾,上前几步,提起鱼,递给渔夫,笑道:“人在山中即为仙,潜龙藏渊亦在天。渔家,觉得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