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利萧策马奔来,劈手夺过枪尖上的首鹰,细细一阵对视,而后,神情一凛,飞速奔向雄师。
副将正欲率重骑冲阵,却见遥遥的天涯,奔来一骑,将将奔至近前,尚将来得及作一言,便坠马于地,背后插满箭羽,仿若刺猬普通。
方才他策马鼓战,一个不留意,突得太前,是以左胸中箭,锋利的箭簇穿肺透背,现在,唯余喘气与吐血之力,嘴唇却爬动着:“阿弟,祖纳宁死,亦未退半步,更未曾弃军而走,当不使弟蒙羞也……”
“轰!”
孔蓁脑袋一歪,愣愣的瞅着长枪上的一窜鹞鹰,唰了唰眸子,情不自禁的喃道:‘而此,仿若,仿若烤鸡,非也,烤,烤山雀!格格……’女骑士莞尔一笑,她做野匪时,常常烤山雀。
“嗯!”
“宁肯战亡,而不跪生!”
“唰!”
“鹰来!”
刘浓目光缓缓扫过全军,朗声道:“今,百姓已倒悬,宗稷已溃崩,胡骑肆掠我境,俘我妻女,烹我父母,我等皆乃七尺男儿,当得此际而未死,手持铁刃,该当何为?”
首鹰将双翅尽展,劈风反回身子,率着两鹰穿云破日,插向南边,掠过浮云,翻太小山,跃过林梢,待瞥见漫漫铁甲堆云簇城劈面而来,蓦地一个爬升,沿着草海一起低低斩去。
鹞鹰复来,撕风裂云。
“为,为何不坠?”呼延谟瞅了瞅手中的两石弓,眉头紧皱。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呼延谟勒马于高处,凝睇着怒海撞礁,而内里另有血旗翻扬,瞠目欲裂,眉心不住的抽搐,短短半个时候,戋戋五千步兵竟然于上万铁骑的轮番撞击下,未见崩溃,若非亲眼目睹,教人如何敢信。
“哼!”
“救兵,救兵至也!”
少倾。
“呜,呜呜……”
李农背缠巨旗,扬着长枪狂呼,其人右胸中箭,血染满脸。
李农伏下身子,靠耳于其唇,便听祖纳颤声道:“引军,退,退入轩辕关,莫,莫要弃军,敌,敌已然尽疲……”头一歪,断气。
璇即,巨枪白骑好似不肯缠敌,与轻骑普通,剖水作两半,扎向火线。
“在!!”
“压枪!!!”曲平纵声暴吼。
副将纵马奔来,扬着带血弯刀,嗡声道:“将军,敌阵右翼已呈崩势,末将令命,愿率重骑五百,一举摧之!”
万众嘶吼。
“嗯,此皆乃汉奴之懦夫也,难以收之我用。”呼延谟拧着浓眉,缓缓回顾,瞪着副将,沉声道:“重重一击,勿必使其溃,待其崩溃以后,衔尾追杀,无宁走脱一人!”
健马刨蹄,大红披风波纹浪展,女骑士英姿无双,暗觉长枪之端蓦地一沉,蓦地回顾,朝着雄师格格一笑,当即便欲携鹰飞回,却见余下两只鹞鹰也前仆后继的飞来,扑簌簌的一阵抖翅,接二连三的抓住了长枪。
“白袍,无敌!”荀娘子蹬起家子,扬剑娇呼,粉脸樱红,眸子灿烂。
刘浓渐渐勒转马首,拉起面甲,面向八千白袍,缓缓抽出楚殇,斜指头顶金日,继而,沿着阵列纵马奔驰,阵中诸将斜伸长槊,楚殇与其一一交代,拉出一阵“锵锵”声,璇即,刘中郎勒马于小山坡,高高拉腾飞雪,背后白袍随风飞扬,剑指北方,纵声喝道:“诸将安在?”
祖纳渐渐的挣开眼皮,茫然的眼睛四下搜索,好似已不能见物,喉咙里咕咕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