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诺。”
杨少柳淡淡的应着,莲步轻踏,走向中楼,边走边道:“我自入中楼,勿需人拜见,亦勿需诸般俗礼。”
白袍曲领暗中抬目,细心辩了辩大管事的神采,放下心来,嗡声道:“大管事赏雪,我等不便打搅,告别。”言罢,按着腰刀,重重一个阖首,领着戌卫持续巡示院墙,却悄悄留下一人,使了使眼色。
徐氏神情变了变,看着花容月貌的女儿,悄悄叹了一口气,自从碎湖做了大管事,爹不亲,娘不爱的,竟不知不觉为家人疏离了很多,当下,心中一疼,壮着胆量,爱抚女儿的手,柔声道:“我儿,娘亲,娘亲疼你,不弱于汝妹……”
“诺!”
“是。”雪雁捧镫欠身。
莺歌领命而去。
来福现名刘胤、字怀信,乃小郎君所赐,阖庄高低皆知刘胤极喜巧思,何如,小妹却不喜刘胤。待春来,小妹便双十有二了,主母一向未提,娘亲亦故作未知,若再不嫁,许以何人?莫非与碎湖普通,毕生不嫁乎……
“嗯……无妨,我只是想,邻近一观旧庄。”
“小娘子!碎湖……”
妙戈自廊角转出,明眸缓睐、傲视生辉,端手于腰际,浅浅一个万福:“大管事,唤妙戈何事?”
“荒诞!”
碎湖红着脸,一声娇嗔,眸子里却转动着泪花。
碎湖仿若未见,颤抖了下眸子,唤道:“且慢!”待曲领恭敬回身,嫣然笑道:“天寒雪重,岗哨辛苦犹甚,需很多起火堆,每人赏酒三盅,温后再饮。”
将出西楼,身后传来一声唤,一转头,杨少柳携着嫣醉、夜拂、革绯,款款行来。雪花飘飞,领前一步的杨小娘子还是缚着丝巾,梳着巾帼髻,斜斜插着一枚离鸾步摇,身袭大红斗蓬,左肩嵌着一束碗大海棠,夹得面庞极小,浅浅迈着雪丝履,脚尖花瓣一颤、颤。
雪雁嫣然一笑,乐道:“小少主本就粉玉砥砺普通,即便不作任何打扮,也定能讨少主母喜好。”
犹记昔年,薄雾似纱荡,燕子飞时,双双。现在,茫雪似蝶,百花残尽,独立。
“大管事,不成!!”
吵嘴相间的窈窕身姿一闪即逝,碎湖抿了抿嘴,心道:‘妙戈,确属有疑……’又见时候已不早,院内身影垂垂来往如织,估计着小郎君束冠将毕,便端手于腰间,迈着小碎步,边走边考虑。
碎湖心中既酸且甜,悲胜于喜,庞大非常,当即稳了稳心神,柔声道:“娘亲,所来何事?”
“诺!”
碎湖眸子掠向雪中小院,轻柔笑起来,心道:‘少主母雍容华贵,高雅若素,臻巧不妒,实乃小郎君绝佳良配。’恁不地,眸子一滞,掠见一抹吵嘴相间的身影从廊角溜走,细眉一皱,唤道:“妙戈,且稍待!”
碎湖步子一顿,将桐油镫一收,递给雪雁,淡声道:“小郎君有言,莫论来处,但作今观,不成多疑。乱由疑起,然却不成不防,今后,如有异象,且禀于我,不得私议。”
碎湖稍作沉吟,细声道:“按礼,少主母与小郎君得入中楼,拜见主母。娘亲且将小少主迎至中楼,待少主母见过主母,女儿会命人知会娘亲,届时,再令绿萝小君入东楼拜见。娘亲勿忧,绿萝小君与小少主之事,少主母早已晓得,少主母乃娴雅贵女,不容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