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晃剑大吼:“觐见,觐见……何人当为良臣?满殿诸公,食晋之粟,牧晋之民,却尽皆从贼矣!”
“儿子不敢!”
周稚心惊,垂首道:“儿子不知。”
30 日悬东空,洒下束光如巨剑,将偌大的石头城拦腰横斩,一半明艳,一半暗淡。昨夜,浓月恰逢浅风,故有水月印潭、波纹冉展,格外华丽,周札举盏邀月,独咏于潭畔,好不畅怀,待至兴浓时,服散一帖,醉卧于树下。
仲春十七,大将军弃石头城,尽起三万余雄师,一战击溃刘隗与金城边疆。厥后一日,反身数击,连败六军。尽斩刘隗、周顗、郭逸、虞潭等人,唯王导得以幸存。仲春十八,大将军携狂胜之绩,挥兵力摧东门。
“陛下,陛下……”纪瞻一步窜来,凝目一看,来不及思考,搬着司马睿的下颔,对准仁中穴,猛力一掐。继而,探手至其腋下,一阵倒腾。
建康已有七十载不闻烽烟,乍然间,铁甲兵戈撞梦来,全城震惊,里巷轰惊。一时候,大家自危,牛车与蓬舟如蚁乱窜。
周稚行至其父身侧,面含忧愁,沉声道:“阿父,大将军即将兵临城下,我周氏当以何如?莫若,亦从刘耽所言,稍作抵守,而后,徐撤建康?”
“陛下息怒……”宫人大惊失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一把一把的抹着。
一言即出,如雷贯心,满殿俱震,落针可闻,即便纪瞻亦不例外!少倾,刁协眼睛咕噜噜一转,神情随即懊丧,双手一摊,问道:“此事甚好,然,为何我等一无所知矣?”
宫人谨慎翼翼隧道:“陛下,百官觐见……”
晋室百官沿着朝天百觐阶,蒲伏爬入大殿。待入殿内,三个一群,五者一伙,尽皆私议纷繁。
……
“勤王之师……”司马睿肩头蓦地一怔,回身看向儿子,眼底光寒疾闪,冷声喝斥:“休很多言,勤王之师,何来?”
“哈……”司马睿大喜若狂,何如只笑出了一声,双眼即作一瞪,仰天便倒,宫人从速一把抱住,却见天子陛下浑身抽筋,两腿乱蹬,口吐白沫。
慢悠摇至城墙下,昂首一瞅,叹了口气,蒲伏身子爬上去,瞭望丹阳方向,久久未语,遂后,看向建康,但见庞大的建康城卧于烟云中,白雾妖娆,静美如此,忍不住的叹道:“如此美景,何如兵戈!呜呼,天下百姓也……”
而现在,司马睿并未踞坐于龙床,正于天子之室跳脚痛骂周札,时而咬牙切齿,倏而拔剑斩案。何如,其人久病缠身,力已衰弱,斩案不得,反伤其手。看着虎口汩汩溢血,司马睿眼瞪欲突,暗觉眉心滚汤,两侧太阳穴刺痛不休。
周札怒道:“悬军于全军尔!汝当大将军乃善士乎?汝劝吾守城,莫非欲将汝父之头,悬之于城乎?”
殊不知,恰中王敦之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