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稚眉头大皱,看了看身披旧甲、手持锈刃的士卒,暗道:‘库中有明甲利刃,何如,阿父吝财,不肯予之。’心中虽腹诽,却不敢揭阿父之短,只得硬着脖子道:“石头城居高临下,一目可揽数十里周遭,易守而难攻……”
“如何抵守?”周札眯着眼睛看儿子,又瞟了一眼城上的士卒,冷声道:“甲不具身,怀持锈刃,安可言守!”
是以,待晨阳洒遍石头城之际,周札方醒。晨阳微软,灼于身上软绵有力,周札掌着柳树渐渐爬起来,满面红颜,眼睛犹未展开,拍了拍嘴,打了个哈欠,继而,举手向天,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眼睛虚开一条缝,咏道:“彼苍兮寥寂,日月兮中怀,安得美酒兮,入亦来回……”
“勤王之师……”司马睿肩头蓦地一怔,回身看向儿子,眼底光寒疾闪,冷声喝斥:“休很多言,勤王之师,何来?”
“呜,呜呜……”(未完待续。)
闻言,司马睿神情更黯,身子寂然一垮,拍了拍身前楠木板,淡然道:“然也,郗、袁二士,皆乃晋室之忠臣矣,其心足可鉴日月,其魂足可表乾坤!何如,一江之隔,难明民忧矣!”
司马睿见得宫人老朽的模样,再瞥瞥铜镜中的本身,心中悲凄难耐,擒走剑走至室外,斜望天上之日,为阳一灼,身子顿时一软,摇摇欲坠,从速以剑柱身,喘着粗气,侧然道:“莫非,天欲亡我司马氏乎……莫非,真乃得位不正,而一言成畿乎……”
30 日悬东空,洒下束光如巨剑,将偌大的石头城拦腰横斩,一半明艳,一半暗淡。昨夜,浓月恰逢浅风,故有水月印潭、波纹冉展,格外华丽,周札举盏邀月,独咏于潭畔,好不畅怀,待至兴浓时,服散一帖,醉卧于树下。
“儿子不敢!”
司马睿晃剑大吼:“觐见,觐见……何人当为良臣?满殿诸公,食晋之粟,牧晋之民,却尽皆从贼矣!”
“陛下!”谢奕心中不屑,面上神情却极其庄严,沉声道:“臣所言之事,字字皆真!”
永昌元年,仲春十三。
晋室百官沿着朝天百觐阶,蒲伏爬入大殿。待入殿内,三个一群,五者一伙,尽皆私议纷繁。
“守,守守……”周札勃然大怒,瞋目儿子,喝道:“汝可知,袁乔守城不过两日,乃何了局?”
“轰……”
周稚心惊,垂首道:“儿子不知。”
周稚行至其父身侧,面含忧愁,沉声道:“阿父,大将军即将兵临城下,我周氏当以何如?莫若,亦从刘耽所言,稍作抵守,而后,徐撤建康?”
霎那间,跪地悲呼声此起彼伏,满殿诸公至内往外跪得一片,唯稀有人昂胸挺腹,纪瞻、谢奕、司马绍。
“陛下,陛下……”纪瞻一步窜来,凝目一看,来不及思考,搬着司马睿的下颔,对准仁中穴,猛力一掐。继而,探手至其腋下,一阵倒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