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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保率八千胡骑,两千辅兵、万余马,风驰电掣般刮过草海,万马奔腾而地动山摇,苍茫四野不闻他声,唯余铁蹄雷动如潮。
手盾导光,将东束之光引入北方,霎那间,光亮的镜盾绽起骄阳陆地。
刘浓剑眉一拔,目光冷寒若铁,缓缓拉上面甲,沉声道:“布阵,圆月流盾,迎敌!”
“呜,呜呜!”
桃豹思及已身之痛,当即调拨刘曜与石兴,挥军逐敌,刘曜得侍中乔豫之计,未予理睬,独自引三万雄师入洛阳宫城,安营于宫中,言,帝驾洛阳,当入帝宫寝息。
酉时三刻,将入夜,洛阳城将破未破,刘曜亲率步、骑三万,内含呼延谟五千败骑,锋抵洛阳西城。
石兴与石虎稍作绸缪,刘曜来抢功,若冀保可截汉羊北回,即为伟功彰著,届时,二人当以此为由,热诚刘曜,令其西回。
“唷嗬,唷嗬……”
冀保大吼,低高压着脑袋,几于马背平齐,只消突入阵中,便可将缚怪盾的步兵撞碎,雕虫小技,岂能登得风雅之堂!
里半。
“唰!”
盏茶以后。
愈将邻近关隘,刘中郎心中愈发不安,待路过一株苍劲的古李树时,树上猝然窜出一条长蛇,撑着血盆大口,欲噬刘中郎。
“簌!”
恰于此时,鹞鹰斩来,诸将神情蓦地冷凛,唐利萧面色一变,纵马迎向鹞鹰,将鹞鹰收笼于手臂,仓促奔回,冷声道:“郎君,敌骑,三十里外!”
“具装骑,冲阵!”冀保嘴唇抖筛,眼皮乱跳,不敢再行托大,当即便命具装骑辗碎步军,直撞中军。
三击之下,雄浑的击盾声,刹时讳饰了马蹄声,冲溃了狼嚎声,继而,嘎但是止,左足斜踏,微微倾身,挺盾、按刀、举戟、持弓,目珠充血,鹰瞵虎视,涓滴不惧。更有甚者,裂了裂森然的嘴,伸出舌头舔了舔,仿似淡然奸笑,又若饥渴嗜血!
刘浓叹了口气,抖了抖肩膀,暗觉酸痛难当,用力的扩了扩,心道:‘任你英姿妖娆,提枪便可战胡,倒底乃是女子,毕竟畏蛇!’,待觉肩头并未受伤,把那一堆烂泥抹下来,“啪嗒、啪嗒”坠入草丛中。
“布阵!!”
“呀,蛇!”、“啪、啪啪!”
冀保拉马冲向小山坡,颤抖着眉,看向阵中,但见三千枪骑一半入阵,一半为巨盾所阻,不得不随轻骑绕向两翼,恰好撞上蓄势已久的白袍骑军。落马声,厮杀声,惨叫声,不断于耳。
待突入十里,冀保瞋目瞪向草海中不动如山的敌阵,嘲笑不已,骑军冲阵存夺天抢地之势,竟敢横摆如此怪阵,莫非,当我冀保乃桃豹乎?刘浓小儿,且待我破阵,取汝之头,插于枪尖。当即,一挥长枪,叫道:“锋矢破阵,覆卷羊海,辗作齑粉!”
由上往下视,两排盾墙,错落横拦两里,恰好堵住枪骑撞势,尖锋对刃矢,大戟士直面对抗,虎噬卫与祖氏精锐,以及盘石卫,十人一队,穿越于盾阵中,将突入阵中,却落空马势的一队队胡骑,撕烂搅碎。
薄盛高叫:“抖箭!”
月落复日起,晨光缓缓拉开帷幕,轻风拂过草海,挟裹着淡淡的香气,模糊听得,荒烟漫草中,有夏虫破土悄鸣,有长虺滋滋窜梭。
“放!”
诸将飞奔,挥槊扬刀,万余士卒齐齐顿步,调转马首与枪头,指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