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娘子拉着闾柔向松道行去,闾柔一步三转头,正若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荀娘子与闾柔齐齐伸指靠唇,并将懵懂的晴焉挟裹入她们的阵营中。而此时,桥游思以手背抹了抹唇,晃了晃洞八萧,莞尔一笑,佯嗔:“刘中郎应知,游思擅棋,亦可捕画。然,君莫非不知,游思尚擅鸣萧,洞萧尺八,可鸣梁不断,亦可击得贪色登徒子!”
刘中郎洒然一笑,指着画中月:“此乃游思。”复指月下人,笑道:“眼中映月,亦乃游思。”再挥了挥手,意指整幅画,朗笑:“殊言无游思,画中到处不游思,此画,当阙名为《游思》!”
这时,郭璞走出槐树影,头顶一轮钩月……
祭台上,缓缓吹着轻风,缭着桥游思乌黑的裙纱,小女郎悄悄的看着刘中郎,半晌,抿了抿嘴,招手唤过晴焉,展开丈二繁画,绵铺于草地中,抹平边角处,擦了擦额间汗,笑道:“且来观画。”
“刘中郎,恁地张狂!”
“休得刮臊!”余莺一脚将青蛙踢入潭中。
“格格……”
而此一笑,恰若雪莲夜绽,羞得万花皆惭。转念间,又怕刘浓脸上挂不住,便反手握了握刘中郎的手,轻声道:“刘使君莫哄游思,游思未曾责怪于君。天下男儿何其多也,薄幸者有之,痴妄者不缺,更不乏终风罔弃者,刘中郎,刘中郎尚可。”螓首低垂,看着二人缠绵的影子,情羞意怯难自胜呀。
一声萧语,魂裂!
刘浓沉默一声暗叹,撩起袍摆,跪坐于画前,未予看画,歪头打量小女郎,
小黑丫坐在门槛上,肩上蹲着一只小伊威,手中也捧了一只,怔怔的看着月下白骑,闻听缕缕幽歌,眸子滴溜溜一转,嘟了嘟嘴,喃道:“小黑丫,小黑丫,何不快快长大……”
刘浓瞥了瞥桥游思,神情略显难堪。
刘浓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难怪她来捉我,尚且携着萧,原是作此用处啊!心中阵阵好笑,胸怀却轻巧不已,连日来拜访汝南诸坞,各诸主虽是礼敬有加,却令人身心微乏。
“游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矣!”
啸声清越,飞雪点头晃来的奔来,刘浓托着小女郎的****,将她奉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拉着她靠着本身的胸膛,又摸出了繁纹埙,闭了下眼,微微一笑,就着天上月,怀中人,耳际风,吹响古音。
“晴焉。”桥游思低低娇嗔,眸子却傲视刘浓。
继而,引声长啸。
“咕咕。”青蛙大呼。
此时现在,忽逢这场月下嬉闹,谛视面前佳情面柔似水,恰若春夜中的昌大炊火,使情面怀中起,再难按捺,干脆牵着桥游思的手,慢行于月光中,待至松间道,对那仓促逃窜的几女视若未见。
荀娘子伸手接过狗尾草,谛视着软软的,风吹即折的草絮,眉头锁紧。稍徐,亦不知想到甚,眼睛越眯越细,情不自禁的拔了下草端,蓦地弯身,怦然一弹,心中格登一跳,好似有所了然,把那狗尾草疾疾一扔,缓缓稳住心神,昂首望向月下祭台。
“郎君!”
刘浓翻身上马,向桥游思伸脱手,小女郎紧了紧手中萧,咬了咬唇,借着他的手腕,飘冉落下,气微喘,腮浅红。
晴焉蹲下来,趴在草丛中,倾身细细一看,只见画中月,果然有一缕幽魂,仿佛雪纱飘零,不是小娘子又乃何人,而画中的刘中郎,丹凤眼中亦铭记着一缕弱不成察的婉约,傻傻的晴焉眨着眼睛,心道:本来,小娘子果然无处不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