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叮铃铃……”
皎月如眸,温馨的谛视着浮莹大地,但见白袍纵横、洗濯四野,万蹄滚过,苍茫如雪,间或得见,林中有寒鸟惊起,扑簌簌的充满天空,声声凄啼直贯冷月。而此,却难逆白袍去势,其锋剖风斩野,倾山倒洪。
“逯明在!”逯明早已侯于帐外,当即挑帘而入,蒲伏至案前,大礼拜见。
“咣,咣咣!”
“多数督,三思!”李闳踌躇道:“如此一来,郯城空虚,如果石虎趁机剿袭,焉可抵挡?”
“报……”烽骑一人挽三马,背上令旗拉展如面,待至近前,大声叫道:“回禀多数督,昨日晨时,谢将军引步、骑两万直走费县!”
“嘤……”侍姬吃痛,浅呼出声,石虎瞋目一瞪,侍姬花容失容,从速掩了嘴,蒲伏于床边。石虎顿了一顿,心火难耐,便抓着侍姬盘着堕马髻的螓首,稍稍按了一按。侍姬会心,缓慢的溜了一眼那一群面若古井的白衣道人,强忍着无边羞怯与痛恼,凤眼迷离,樱唇微启。
佛图澄皱了皱眉,心知石虎喜怒无常,若再推让必激其怒,因而,只得领着徒子徒孙们沉默出帐,而那艳姬则挂在他弟子身上,一步一娜,极其妖娆。
“唉!”毕竟是迟得一步,郗鉴欣然一叹,身子顿时佝偻三分。
逯明怔了一怔,沉默一阵推断,难知石虎之意,只得硬着头皮道:“秀支替戾冈,劬秃当!”
逯明恭敬的啃了一口肉,而后,垂首低眉,静待石虎扣问。
“罢了!”石虎按膝而起,抖了抖袍子上的肉屑,扯过一卷羊毛,往光亮的下半身一拦,用力系了系,颠着一身块肉走向帐口,挑眼看向星斗皓月,遂看了看夜色森然的西面,冷然道:“北向,刘浓小儿衔尾于三百里外,南向,郗鉴老儿与谢家小儿联角成势,西向,高山危然,寒湖横堵。依汝之见,现下该当何如?”
闻言,石虎嘴角一裂,提起那艳姬,往佛图澄一推,笑道:“此女,且赐于汝!”
郗鉴骑着大黄马,身子跟着马蹄起伏而颠簸,老将军精力抖键,眉头却舒展,其人膝下独一二子一女,殊不知,现在宗子却存亡未卜。再则,自昨日接获谢奕来信,贰心中便忐忑难安,唯恐谢奕中石虎之计,连夜点兵万五,急奔郯城。数忧并济之下,饶是老将军平生兵马、见惯存亡,现在,亦不由得疲态略显。
斯须,满满一腕酒下肚,石虎眼亮若星,抹了一把嘴,问道:“军情何如?谢家小儿,可有入彀?”
“非也。”郗鉴摇了点头,额角爬满了细汗,眼锋却越缩越锐,冷然道:“由北至南,唯郯城一途,石虎屯军不前,其意必在无奕!若镇北军有失,下邳与郯城联角之势、不攻自破。现在之计,唯有将势就势,会猎石虎于野!”言至此处,一顿,“锵”的一声,拔出腰长剑,嘲笑:“若要战,那便战,有何惧战!”言罢,猛地一挥剑,勒转马首,向北,纵骑疾走,万军从随……
这时,祖盛眼冒金星,盗汗直流,突地老姜入口,下认识的一咬,顿觉火辣透胸,神情为之一震,柱着长枪回过神来,悠悠的看了一眼药农,问道:“白叟家,此乃何地?”
石虎拾起盘中一块肥肉,递给逯明,笑道:“你我总角比交,何需多礼!”说着,挑了一眼逯明,指着盘中肉,道:“吾乃何人?昔日逃亡之奴也!现在,饮有酒,食有肉。而此,皆乃将士博命之功也!且饮,且饮……”抓起一碗酒,咕噜噜一阵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