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荒烟,风声如鬼哭。
“嗖!”
闻言,乞溪普根面色微变,大祭司想了一想,未答,却问:“聪明的阿伏干提妹,牛羊繁衍于草原,此乃善亦或恶?”
萧瑟,萧索。
稍徐,冥想已毕,大祭司挑开边帘,看向车窗外,但见荒漠绵逐如海,草岭起伏不平,在那青褐色的绝顶处,耸峙着一座危山,高不知多少,冷幽森然,便轻声问道:“此乃何地?”
“敌袭,速撤……”
“唷嗬,唷嗬……”
“唉……”
一想到暗中与罪过之神安哥拉,大祭司蓦地转头看向东面,仿若得见血海翻滚,罪孽正无边伸展、吞噬统统,浑身不由悄悄颤抖起来,握着圣焰权杖的手指亦随之颤栗。恰于此时,蹲伏于角落的黑犬仿佛感到到大祭司的彷徨,眼中赤光乍露,按着双爪低低一声吼怒,继而,吐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大祭司的手背。
……
“呼……”蛇尾垂垂软下来,小依侬挣扎起家,喘了口气,拍了鼓掌,冲着光屁股小男孩笑了笑,遂后,蹲下身来,将蛇尸一分为二,递给小男孩一截,嫣然道:“多谢,给。”
大祭司面带浅笑,赞成的点了点头,转念时,却不知想到甚,眉头微微皱起来,心中猜疑也愈来愈盛,柔然人与匈奴人俱信奉萨满教,羯人亦同。羯人本来乃是匈奴人的仆从,自阿胡拉天神东来,在神明的指引下,羯人将善恶深存于胸,繁衍生息,逐步强大,从而一举脱奴。但是,为何他们强大后,却将恶念漫衍于这片地盘?莫非,莫非,他们所信奉者已然窜改,安哥拉,安哥拉……
一起往西,经得数百里登山渡水,马队超出济南郡,贯穿东平陵,待至历城,横渡长渚入兖州。大祭司坐在马车中,非是因其身份高贵,而是她正在例行冥想,深蓝色的眼眸时开时阖,阖时,嘴里微喃有辞,开时,便与蹲伏于角落的黑犬对目。自蒙生以降,她便奉养阿胡拉天神,十六岁即位大祭司。
“呜,呜……”
“是,大祭司。”
乞溪普根欲言又止。
秋风瑟瑟劲草衰,一望无边的草海层荡铺向天涯,放眼一看,不见村庄,不见火食,唯余田鼠与长蛇穿越于草丛,归纳着亘古的生与死,间或得见孤鸿重新顶掠过,落下声声苦楚长啼。
半晌,大祭司展开眼睛,无尽苍茫一闪即逝,看向窗外,只见乞溪普根与阿伏干提妹面带惊色的看着她,便笑了一笑。乞溪普根见大祭司笑容还是让人如沐东风,心中微微一松。阿伏干提妹犹欲再问,却见远远的天涯,奔来一道黑线,渐而,愈演愈烈,霹雷隆的马蹄声洗濯寰宇。
大祭司温婉一笑,再问:“善不容于恶,恶不驾于善,此乃何故?”
俄然,风中传来微小的马蹄声,小依侬与小男孩神情猝然大惊,仓促寻声而望,只见落日喋血,漫洒于身后斜斜的草岭,璇即,数百骑撞入青褐色的陆地,高举的弯刀辉煜着血红……
“速速保护大祭司,速速保护大祭司……”乞溪普根大声叫着,来回奔窜,然却无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