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干提妹答道:“乃善。”
“唷嗬,唷嗬……”
“速速保护大祭司,速速保护大祭司……”乞溪普根大声叫着,来回奔窜,然却无人理她,或许在这群马队心中,大祭司早日亡于汉人刀下,他们亦好早日回禀单于元辅,然若教他们亲手弑杀大祭司,他们尚无此胆。
稍徐,乞溪普根无法之下,只得风普通回插马车,边奔边叫:“大祭司,大祭司速避……”
“勿需担忧。”
乞溪普根欲言又止。
秋风瑟瑟劲草衰,一望无边的草海层荡铺向天涯,放眼一看,不见村庄,不见火食,唯余田鼠与长蛇穿越于草丛,归纳着亘古的生与死,间或得见孤鸿重新顶掠过,落下声声苦楚长啼。
“簌!”小依侬飞起来了,双手握着木箭,朝黑蛇扎去。“嘶!!!”木箭穿透蛇身,将黑蛇盯在泥草中。焉知,木箭并未扎中七寸,那蛇吃痛之下,蓦地回顾,伸开血口獠牙,朝小依侬咬来。小依侬脑袋一歪,避过蛇嘴。黑蛇一击未中,正欲扭头再来。小依侬缓慢的拔下簪子,照准蛇首猛力一扎!
一起往西,经得数百里登山渡水,马队超出济南郡,贯穿东平陵,待至历城,横渡长渚入兖州。大祭司坐在马车中,非是因其身份高贵,而是她正在例行冥想,深蓝色的眼眸时开时阖,阖时,嘴里微喃有辞,开时,便与蹲伏于角落的黑犬对目。自蒙生以降,她便奉养阿胡拉天神,十六岁即位大祭司。
“唷嗬,唷嗬……”
大祭司摇了点头,笑容里带着莫名的哀思,轻声道:“风里,满盈着血腥与罪过,来者绝非汉人。”说着,看向簇拥成一团的羯人马队,淡然道:“如同他们普通。”
“啊,啊啊……”便在此时,光屁股小男孩举着一块锋利的石头奔来,狂呼着,朝着黑蛇七寸部位,死砸,乱戳。未几时,即将黑蛇戳作两断,殷红的蛇血溅了小依侬满脸。
“你转头了呀。”小依侬露齿一笑,牙齿乌黑如玉,看得小男孩从速闭了嘴,他的牙齿又黄又稀。
“希律律……”
“蹄它,跎它……”
乞溪普根将刀归鞘,奔向嚷成一团的骑军,斯须,去而复返,沉声道:“回禀大祭司,他们自襄国而来,听闻途中击溃了一群汉人马队,斩首数千。”
“此蛇,非我所捕……”光屁股小男孩点头不接,在这一片草海中有流民千余,分落于各处,各捕各食。
小依侬扭头一看,草丛里钻出一个光屁股小男孩,比她年长两三岁,正跳着脚乱窜,在其身后,模糊有条黑线快速匍游。见得此景,李依侬眼睛豁地一亮,扬动手中木箭,跟着黑线疾追。她跑得极快,衰草在低伏,黑线愈来愈清楚,哇哦,好大一条蛇……
霎那间,马队动乱不堪,战马不住扬蹄嘶哮,骑士首级勒着马,大声呼斥,渐而,拔出了雪亮的弯刀,调头奔向西面,引领着三百骑窜向小山坡。
静伏,湮寂。大祭司焕散的瞳孔逐步回聚,额角渗满了精密汗珠,金色的发丝粘于脸颊,腮畔模糊可见余悸犹存。斯须,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握着权杖,冷静喃念:‘至高之神,普天之神,创世之神,司法之神,仁慈之神,虔诚的伊娜儿,迷途的伊娜儿向您祷告……’此时的她,非常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