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矩眯着眼睛,扫过身前身后一望无边的雄师,复看了看英姿勃发的白骑黑甲,心中忽忆往昔,本身也是这般幼年英为,现在却垂老迈朽,不由得悲中向来,沉默一叹,面色却极其庄严,声音亦沉稳:“时至现在,李矩大志已薄西山,唯愿他日成都侯若取洛阳,可容李矩复志。如果如此,暨待李矩亡故,荥阳愿托于成都侯!”
是战,麻秋右翼溃爆,继而冲撞中军,几乎全军尽溃。幸而,麻秋死固中军,硬生生撑至夕照西下,两军罢战。至此,韩潜三路齐汇,麻秋也收却轻视之心,两军逢日即战。
“蹄它,蹄它……”
稍徐,李矩捋了捋须,定定的看着刘浓,沉声道:“若得洛阳,此生足矣!若得洛阳花繁柳复,李矩纵死亦无憾也!”言至此处,又转头看了一眼远在天涯、近在面前的洛阳雄城,心中百感交集,用力的拽紧腰间剑柄,正色道:“昔年,旧事尽散。现在,李矩自知,天命不久矣,如有朝一日,残躯可入洛阳,李矩有一事,愿与君谋。”目光如炯。
“哦伊呀戈,哦伊呀戈!”孔蓁扬着长枪,喝彩雀跃,待与雄师汇合,斜斜瞅了一眼逃命的鸦群,不屑的挑了挑眉,娇声喊道:“犹那贼厮,两军对阵,不战自逃,非英豪尔!”
冷风贯甲,刘浓肃杀于风中,凝目看着李矩雄师漫于东天一线,很久未言,李矩此言好似一针见血,莫论江南繁花簇烟雨,俩人皆已困心于北地,李矩难舍洛阳,在刘浓心中,何尝不是如此。自入北地以来,玉冠宽袍着身,嫌轻,和顺嫙旎眷顾,难驻。纵使仓促归江南,却又念及上蔡,待至上蔡,复又思念江南。霎那间,怠倦层层袭来,教情面不自禁的闭上了眼。
六月十六,麻秋提五万雄师由魏郡入陈留,一起摧城拔坞,势不成挡。敌军来势澎湃,韩潜却并未怯战,一面收拢南逃之民固城,一面传檄虎牢关韩续,雍丘曲平,令二人遣军来战。待麻秋即将兵临城下之际,韩潜并未据城恪守,亲率两万守军,背城一战。
“嘿……”一声娇喝,响在耳边。
刘浓闻言一怔,心中寂然顿起,暗忖:‘莫论李矩何如,其人自北抗胡酋以来,从未言退,而此,足以令人佩服!’当即,沉声道:“李司州但讲无妨,刘浓洗耳恭听。”
刘浓掀起面甲,笑道:“韩屯骑之勇,勇冠全军矣!来,且一同入城!”说着,横拔马首,跃向陈留城。而此际,陈留城外人隐士海,凡是郡内住民皆等待于此,等候雄师荣归。
说着,闭了闭眼,抬头以待风来,掀起斑白髯毛,声音幽幽:“另有一愿,常闻人言,江南,烟雨柳,白画墙,却不知江南烟柳可譬洛阳,亦不知白画墙乃是何样?若李矩可复洛阳柳,成都侯可愿携李矩之魂入江南,一较是非!”
刘浓深吸一口气,嗡声道:“待得兖州战毕,定可制二胡以长年,届时得暇,李司州何不自入江南一观?”
“非也!”
“与君……同尔。”(未完待续。)
是日,连番三战,各有胜负,麻秋见韩潜公然不负盛名,一时难胜之下,遂命其弟麻横率轻骑八千,绕走陈留,锋抵雏阳,意欲乱韩潜于内腹。焉知,麻横将将经过兰考度过雒水,即遇曲平与罗环正行北上,两军乍逢于野,不由分辩当即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