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我所愿尔;美色,我所思尔;中原,愧不敢忘尔!”
刘浓负手在背,心中却几翻起伏,现在北地中原,正如这将破之月最是浓黑。即便破月而出,仓促间亦只能半作青峰半作雪。
朱焘,怀旧之人!
这时,来福俄然在高处大声道:“小郎君,前面仿佛是咱家的车!”
刘浓唤过来福,低语一阵叮咛,随后笑道:“火线另有一亭,愿与君共弄月起,勿辞!”
朱焘朗声笑道:“月起,人离!你我皆萧洒之人,不必再言!”
有人正在桃树下收棋,有人正穿林而出。朱焘还是俊朗,身着宽袍、头顶玉冠,只是在其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昔秀色,多了多少刚硬。
刘浓大声问道:“是阿姐的吗?怎地走得如此慢!”
“稍待!”
碎湖撇着小郎君的腰间,见公然已无玉和囊,心中一酸,暗道:小郎君定是悲伤的,他这是哄我的,唉,走便走吧,走了便再也莫返来!真是个傻女郎……
会稽谢幼儒刘浓亦有所闻,其坐馆时,士族后辈竞相而往;何如其矜持甚高,次等士族与豪门后辈因家蕴较浅,又岂可与高门大阀争荣;是以,那会稽学馆便成了上等士族后辈学书论诗、交朋识友之圈围,等闲不成入得!若刘浓得进,不缔与虎插翅尔!
祖盛喘着粗气问道:“瞻箦,是否刘氏白袍个个皆能如此?”
刘浓沉声而应,二人相顾不消言,对抚而起。
刘浓在其身后笑道:“初月正秀,何不带上美酒?”说着,一挥手,早已候在亭外的来福踏入亭内,笑道:“美酒三车,助君起行!”
“果然?”
半晌,缓缓转头,目视刘浓,沉声道:“瞻箦,我知汝志。汝之所向,汝之所备,皆在往北。有我辈先行,非论结局如何,已可震尔发声,使北地之民不忘华冠!吾坚信,终将有一日,铁甲漫尽扫胡奴,复我泱泱衣冠!至当时,卸下寒甲着春衫!”
来福挑着浓眉,大声道:“便是我家小郎君,亦能一日百里!汝不信?且看好咯!”
三人皆笑,风绕一地落红。
“知耻便好!”
一声开朗的声声响若洪钟。
思及此处,刘浓更喜,催促来福再快些,亦好早见忘年之交啊!
来福搭眉一望,细辩以后,沿着崖壁一阵疾冲,直直冲至近前才杀住脚步,说道:“是朝着我们来的,不是小娘子的车!”
朱寿纵声长笑,笑声未毕拂袍落地,对稽,随后柔声道:“好瞻箦、美瞻箦!正因如此,汝需记得不成娇纵粗心,不得妄自行浅;行动宜稳,趁此两年深积名誉,以谋清职方能展志。若得一地,若得一城,愿君高飞!”
来车早早的停了,车帘一挑,从中迈出碎湖。
莺雪轻悲一声,随即用心面露凄色,幽然叹道:“郎君,若真要如此狠心,你还莫若把我葬在酒坛中,亦好日日得见,以免郎君悔后孤傲!”
“哈哈……”
风徐一半,地落一半。
“哦!”
刘浓神采极喜,忙命来福加快速率。朱焘现任西蛮校尉、司徒处置中郎,军镇由桂林郡移至建宁郡,离此地有上千里,来回一躺极是不易。然,前翻至会稽拜访他,其却言将挥军往北。此时纵北,恐不能获矣,尚极是伤害!刘浓当时几翻劝止不得,莫非此时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