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纳哈哈大笑,挥着宽袖迈至九转口,脸上洋满喜意,一把拉起刘浓:“走,我给你选了个好处所,正适一会群英也!”
刘浓见祖盛几翻想上前与陆纳见礼,又有些惴惴,知他是恐陆纳矜持身份不予待见,遂笑道:“祖言,此乃我新结之老友,祖茂荫!”
刘浓眉间微凝,暗道:剑走偏锋啊,一个荏弱的小女郎,不问花与月,竟问出如许观点性的题目!她是何意呢?是要以诗意而答辩吗?这倒别致!罢,不管了,干脆与你辩之!只需重视分寸,给陆纳留些颜面便成!
缘尽于此么?
陆始冷哼一声,斥道:“莫要胡言乱语!我江东陆氏……”
再一转首,郗璇仍在作书,故意想要去看她到底在写啥,稍想,终是忍了。命女婢取来笔墨纸砚,略一思考,遂悬腕而就。
曲在九转,鸣而不断!
“是!”
陆纳的mm,会咏絮的小娘子!该不会亦和郗璇一样罢……
陆纳眯着眼,细细考虑,悄悄替刘浓捏着一把汗,虽说顾淳此言有雄辩之意,但辩难本就如此,不穷个究竟毫不罢休。一转眼,不知怎地就溜至桃树下,待见那丛大紫正在小扣案面,细心阖眼一辩:“咦,格,格格。”,随后大喜,望向刘浓。
到要看看,你如何再解!
“阿姐……”
待食毕,雅集不散,反而由郗鉴将其推至飞腾,其言:“今方春暖,雅士皆聚,有二三子秀美于水。汝等当携风随絮,大可聚而辩之、考之、查之,我等愿作壁上观。”
手工不错!
陆纳和陆舒窈齐声相唤,陆纳心中微惊,看向小妹。陆舒窈面不改色,只在脸颊稍见浅红,低声道:“不过是凑节、凑景,大哥何必挂怀,我还要去问诗呢!”
流觞三轮,正雅便毕。日头稳稳落在正中,晒得人洋洋生懒。山中之人尽皆摆上吃食,推杯换盏饮咏而歌,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啪!”
“好美的郎君,真壁人也!”
刘浓浅笑不语,心中则是对其另眼相看。
祖昌大赞,抚掌笑道:“有瞻箦美玉在前,我不形秽;与汝为友,不缔于侨居善室也,理应与瞻箦同德,不求共领风水秀色,可亦需知其意而辩雅也!”
“阿兄!!”、“大哥!!”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是为瞻箦!”
陆舒窈偏过甚,温言:“大哥,七哥说得对呢。作诗,立意最难,那,那刘郎君能具那般诗意,胸中定藏垒垒丘壑,且深不成测呢!”
声音很淡,偏冷!
俄然,一个女郎壮着胆量,悄悄抛出个香囊,不偏不倚,正正落在刘浓面前。
说完,她悄悄转头,眨了一眼斜劈面故作未知的顾荟蔚;顾荟蔚则以一根中指悄悄的敲着案面,谁也不知她在想甚。
世人抬目而视,绝美郎君袍摆随风而漫,被日一映,面作红玉层绽。
每逢上巳节,曲水流觞后的闲聚才是压轴戏。前翻曲水流觞中的拔筹者,需得坐于明处,经四方之人讲求。非论男女,皆可上前难之。特别是世家女郎们,个个目光相投,必定发挥尽力(近似女选男,轮翻上阵)。凡是拔筹者,现在皆表情庞大,既心喜而有荣,又暗自怯怯也。
击退好辩的顾淳,再击败几个想借其立名的士庶后辈;想以辩难而阻之的世家青俊们,一时候皆是筹措,不敢再前。倒是那些世家女儿们,却听亮、看亮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