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见小郎君额间现汗,嘴唇开阖似渴,便将手中茶碗递畴昔。
出去啊,倒要看看你如何脱得青丝履!
刘浓两手拢在眉前,重重一个揖手,沉声道:“谢过阿姐!”
车夫吓得浑身一抖,从速将帘一挑,低头道:“府君,刚才是牛惊了!”
两个美婢再也忍不住而掩嘴娇笑,特别是绿萝,浑身都笑颤了,极尽窈窕狐媚。
转入室内,自行研墨,筹办练字。
“嗯?谁……”
车中人迎帘而出,约模三十来岁,脸孔长得浅显,眉色松驰隐显哀意。站在车辕上,昂首瞅了瞅树上乱鸣的夏蝉,心中烦燥,说道:“叫人,以竹竿赶之。若赶不尽,责十杖!”
此人恰是李越,自其带着人到得乌程县后,便以替其父治病需拜访名医为名,再以因病需得静养之所为由,找到这好赌成性的程氏后辈程鸣租赁小别庄。乌程非比华亭,若耐久滞留此地且无呼应来由、公道身份,不免惹人侧目;恐事尚未办好,县府差役便来核籍矣!
首车挑帘。
“咳!”
丛丛白云环绵成阵,鸿雁斜插而过,掠向北方,叫声悠远冗长。
……
“啪!”
言罢,将手一拍,簇簇青袍连续闪现,中夹一点殷红。
来福顿首,重剑扣环,锵锵作响。
来福将声音抬高,再道:“另有一个!”
杨少柳略作思考,仿似也觉两种截然分歧的香燎在一起,有些不大风俗,朝着嫣醉微一点头;嫣醉天然知意,竟将案上的芥香炉一端,拿至后室搁着去了。
来福笑道:“小郎君放心,刚才陆氏侍从已将陆郎君所言道出,碎湖已赠酒十坛,装了满满一车呢。不过,我们吴县有酒庄,陆郎君为何舍近求远呢?”
杨少柳微眯着眼,淡声道:“甚好!将未知危局拒之于外,确属最好!有长进……”
“哦,那,那……”嫣醉叠蠕着有些舍不得,一转眼,瞥见假山上有人正摆案作画,嘴角一弯,抱着鱼朝假山奔去。
假山之颠,案长有丈,绿萝、墨璃侍于两侧,而刘浓正凝神悬笔细描。这是一幅全景图,描的是落花时节,红绿相间,花凋果现。其间又有青潭,红亭,假山一一闪现。乃至模糊可见得在那亭间,帷幄深深,嵌着一缕宛约的身影,似伏首埋琴。画作已近半,恰是关头时候,刘浓不敢粗心,每日只描一角。而现下,正堆染到杨少柳操琴……
树欲静而风不止!岂可因风而掩树……
闻言,一个身着葛衫的郎君眉间轻挑,从速笑道:“李先生你们远道而来,又得县上名医余郎中保举,我见李先生侍父纯孝,这才以如此昂贵的……此地最适静养……独此一户……”
“格格……”
县丞淡然的说着,随后再度一个揖手道:“已至休沐时候,张芳先行辞职!”言罢,跨下石阶,面上略带笑容与程府君错身而过。
刘浓顺手接过,目光仍谛视着画作,浅笑着缓缓点头,缓缓的把那墨碗凑到鼻下,正筹办喝。
刘浓微微怔住,看了看墨璃,再看看绿萝,见二人皆冒死忍着笑,心中暗自奇特,俄然间感觉鼻下味道有些不对,一低头,画墨!
“是,小郎君!”
静澜如水!
刘浓瞅一眼那巨大的鲈鱼,见其活蹦乱跳的,想起新奇的鲈鱼确切味美,便笑道:“嗯,来福拿着吧,早晨叫嫣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