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小道僮,年约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眼睛乌溜溜的极是灵动;故意尝试此中分歧,遂笑道:“先拜三官大帝再饮茶,可否?”
打扮与别婢分歧的美婢踏前半步,浅身道:“是,小郎君!”随后再向中年俊妇万福道:“主母,碎湖先行告别!”说着便向后车碎步行去,身后跟着两名带刀白袍。
缓缓入内,但见此中修建亭台迂回,青潭四布,不似道观更若庄园。前后总计三进三落,东西两方皆有配房,唯余正中内腹为三元正殿。
三三两两相聚,皆是男人,或对弈、或扳谈,应是携家眷前来的世家后辈。
美郎君笑道:“无妨,碎湖持我名刺去便可。”
这小道僮是怕我偷窥呀!
刘氏见儿子仿佛挺感兴趣,便笑道:“这些符箓皆得三官大帝赐福,如果有人自问能答木牌所问,便可伸手取至观中对答。虎头,你要不要尝尝?”
“哦!”
山林清幽,宽广整齐的青石阶上,来往皆是士庶娟秀女眷。因见刘浓风韵绝美,便纷繁立足旁观,幸而此地乃是三官大帝道场,不然又定是一场围观。
小道僮眼睛一转,脆声笑道:“可则可矣,然,刘郎君需知:不见可欲,使心稳定;既见三官,若心中无存,何意?不若至清风亭饮茶吧。”
刘浓稍愣,随后浅笑道:“娘亲说的是,何如,我非道信啊。”语音渐渐,最后一句却突地轻巧。如此反差下,意味颇是深长。
“且慢!”
出山,刘氏想回华亭。刘浓见由拳已不远,另有些担忧碎湖;便劝其前去一趟,亦好购买些必备物品。留颜等婢可贵出来一回,皆眼巴巴的看着刘氏盼其点头,刘氏亦不肯拂了儿子情意,便笑允。
故作未知,扶着娘亲边行边打量风景,但见沿着青石路两侧皆植着翠松,在其树杆则挂着新奇的小木牌。走近一观,但见木牌上拓着列列笔迹,细细一瞅,竟是道家玄论:不欲视之,比如不见,勿令心动;此“动”何解?翻开木牌,只见牌下搁有符箓。
渐渐的倚在亭角,目光则逐着山间野景。此亭建得颇险,凸起绝壁一半,可如此一来视野却极阔,但见云蒸霞蔚,洒落山颠作青黄。
穿弄出巷,猛地入眼清冷,闪现一片曲水环抱的亭台,其间古松模糊,鸟栖于上嘤嘤清鸣。亭中不见帷幔,阵阵清风徐拂,撩得亭中之人袍角纹展如旗。
刘浓松得一口气,靠在亭角缓缓呼吸。
杜炅!杜子恭!
“来福,三官大帝面前休得胡言!”一个声音自车后传来。
月白单衫自帘中飘出一角,随后踏出一个绝美郎君,纵着剑眉抬眼四掠,见得山前青石道边熙熙攘攘停着很多牛车,微微一笑,说道:“三官大帝香火好旺!”
“罢了,娘亲!”
小道僮笑道:“若刘郎君是道信,可由左边入三元殿进奉三官大帝;若刘郎君只是携家眷前来,便可由右边而入,至清风亭饮茶安待!”
车夫面色一红,神采讪然,从速提了小木凳想迎郎君下车。谁知那美郎君却洒然一笑自车辕一跃而下,随后便朝着前面一群莺红燕绿迎去,边走边道:“娘亲,儿子陪你上山!”
刘浓笑道:“贤人言:不成其为大,终为大!若心中无物,何来壁垒?”
十息!
刘浓按膝点首行礼,随后抱琴而起,扬长而去。帘中人挑帘,目逐那月白的身影隐在城门中,渭然叹道:“来回千里,听此一曲,足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