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洁亮。
东晋建立,他待北地世家稍有窜改,便入朝为侍中。不料因其名誉甚重,竟被王敦看中欲聘其为军府长史,王敦狼子野心,天下何人不知?陆玩自不肯前去豫章,一再推拖;现在王敦竟以军令相逼,令其择日必须前去军府任职,不但是是有违军令!
刘浓淡淡一笑,身子微微前倾,胸中早藏物以待,遂笑道:“小娘子之画美不成言,然刘浓字丑不便行书,可否由小娘子代笔?”
刘浓厚重的点头,指着画中斑影,笑道:“陆小娘子且看,这几处着酒不重,现下正行晕开。若不碰触待其自干,想必更增别样色采。”
“妙……”
嗯?!
陆纳从速拍掌赞道。
“你且道来!”
女儿奇特的声声响在远处,陆玩脸上愁色顿消,看着远远漫来的鹅黄身影,笑容渐渐的溢满,呵呵笑道:“舒窈,慢点,把稳脚下!”
刘浓心中微惊,不知这小女郎要干吗,不敢等闲接话,谨慎翼翼的靠近矮案,见画墨公然刚凝,焦、浓、重、淡、轻,正在徐浸而变色,画作则仿若活物。
陆始奇道:“为何不成?”
陆舒窈道:“天气不晚!”
“扑,扑扑!”
陆舒窈一向谛视着他的神情举止,听得奖饰,正想顺口问一句“妙在何矣?”;恰逢他转目投来,两眼一对,见他神采颇具难堪,尚带着些小孩童的羞怯与防备,不知怎地心中一软,咬了咬嘴唇,改口道:“妙便好,刘郎君,前些日子你承诺过的,现下请作题!”
刘浓揖手道:“请陆侍中,示题!”
陆纳看着本身的小妹,眼睛转了两转,仿若恍然大悟,朝着刘浓揖手笑道:“哦,对,刚才有事担搁,瞻箦莫怪,莫怪,画作如何?”
湘帘挑卷,抹勺将四窗竹帘尽皆挂在边角,随后默身悄退。
题罢,她对着画纸缓缓吹了几口气,看着那两个并列着的名字对劲致极,将笔悄悄一搁,笑道:“刘郎君,若不嫌舒窈画得丢脸,愿以此画相赠。”
“不成!”
相携入庄。
陆舒窈忍不住的笑了,却见阿父回过甚面带疑色,她悄悄轻吐兰舌,突地指着亭外,浅声呼道:“阿父,快看,好美的鹤……”
刘浓悄悄呼出一口气,洒然一笑长身而起,正欲回身迎向院外,听得一声轻喃:“我之心,你知!你之心,我亦知!”
陆舒窈端着世家女郎的温雅,漫不经心的悄声说道:“七哥,当年,你诓我放飞金丝莺儿……”
陆玩重重叹得一口气,看着帘外的华榕树修而高直,心中暗悲:此次若往豫章,怕是名声再难保;稍有差池,说不得尚会给家属带来无妄之灾。然,却亦不得不往矣!
刘浓目光相投,心中一阵温软。如此斑斓的小女郎至心相待,若说不动心岂不作伪。自陆舒窈说出那句知他之心的话来,便已拿定了主张。江东陆氏与华亭刘氏相差甚大又如何?即便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又如何?男儿发愤于四方,岂可连至心亦问不得!
刘浓心中暗叹,到得这时若说还不知她的情意,那则是自欺欺人了,下认识的便想去抹颤抖着的左手。便在此时,陆舒窈俄然轻声道:“不成!”
刘浓不敢看,只想早点题完开溜,朗声道:“春末,葛霁漫野潭。鹤唳青云间,未返。树下着冠,侧有俊颜。熏熏不闻然,孤辜随影璇。有子二人,悠游未闲。有雏初萌,眷顾若绵。何时,入画帘。”